"就算好不了,也有好些姑娘想着嫁给你。"
"哦。"
楚萧不再说话,"当初,你为何那样着急想要找人私定终生?"
"什么?"
"玄天崖的时候。"
就算楚萧没去,换做任何人,只要稍稍顺眼些,穆桃都会上去搭讪的,也幸好,当初是楚萧。
"不说行吗?"
"你随意。"楚萧拨弄着炭火,一壶酒已经见了底,他把另外一壶提起来,放到桌上。
"小时候,有人给我和穆娉卜过卦,虽然是江湖术士,可我还记得他当时的断言。
若我比穆娉嫁的晚了,会损害穆娉运数。
父亲母亲只当玩笑话,就连穆娉也并未当真,我那时候几岁而已,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这句话记得清楚。
穆娉什么都比我好,我怕有一天,真的因为我的缘故,让她的好运颓然倒塌,再说了,能上玄天崖的人,一般不是什么俗人,所以我也不算冒险。
没想到最先等来你这个瘸子,还侮辱我,简直太让人生气了。"
事到如今,穆桃还以为自己在捉弄她,楚萧没想解开那时候的芥蒂,事实的真相,还不如穆桃的胡思乱想。
他总不能说,是江怀古刻意安排两人见面,为的是将来春/宵一度,解他腿疾之症。
不论谁听了,都会气急败坏,弄巧成拙吧。
"那日惹穆二小姐生气,实属无奈,今日的桂花酒,权当赔罪了。"
"没这么容易,楚萧,我,嗝"
她打了个酒嗝,味道很冲,带了甘草的香甜气息,"其实真正说起来,你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够义气,也有才华,满腹经纶,又能医治疑难杂症,真的,不错。"
楚萧心道,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张权之再次进门,贴着楚萧的耳朵轻声耳语了一会,复又站直。
"死了?"
"千真万确。"
"那便是了,罗绮云进京了吗?"
张权之一愣,反问道。
"她的意思,不是让咱们去竹苑找她吗,难道"
"谁死了?"穆桃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吴仁海。"
"你杀的?"
楚萧没有回避,眸中的阴狠一闪而过,还是那个温和儒雅的公子。
"他该死。"
"哦,所以那天你去,其实是为了杀他,而不是研究顽疾。"
"自然。"
穆桃听了,忽然想起何灵与吴明远,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她暗暗咬了咬唇,有些愤怒。
"为何一早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楚萧不明白穆桃突如其来的暴躁,反而轻笑出声,他与罗绮云的交易,也不想太多人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与夫人说,你是特意救人的,如果她知道被我欺瞒,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更何况,吴仁海有个儿子,才几岁大小,你为什么要杀他,楚萧,你做事能不能告诉我原因,我不想莫名其妙当了帮凶,还浑然不觉。"
这种感觉,比堂而皇之的屠戮更让穆桃难以接受。
"一个陌生人,于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
"当然。"
吴明远的小肉脸浮现在自己面前,可爱单纯,猛地一怔,穆桃拽着轮椅扶手,低下头,厉声质问。
"你不会连孩子也没放过吧。"
若说杀了吴明远和何灵,楚萧亦不会觉得有半点错处,当年梁王府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众人只以为梁王战死沙场,梁王妃和其子下落不明,却不知道,梁王妃被歹人逼迫,带着自己八岁的儿子,伤心绝望之下一同跳了山崖。
一死一伤,活下来的,也成了个半死不活的残废,如今只能抬头仰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你真的这样冷血?"
楚萧并不是对所有人都能视若无睹,穆桃对他的态度,有时候能让这张风轻云淡的脸煞然变色。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就算屠戮满门,也是他罪有应得,何来冷血一说,既然穆二小姐说我冷血,那便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身体不健全,你还指望我对其他人和善,是你太蠢。
衣服干了,穆二小姐,天色已晚,尽快回府吧。"
也未等她回话,楚萧推着轮椅,往书房去了。
铃铛留在府里,她对何灵与吴明远的关心程度,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天生的偏袒,没有缘由。
疯了的瘸子,如是想着,心里头也揣了尴尬与歉意,走的时候,还知道小心的关上房门,心虚所致,楚萧这才从书房出来,盯着那两扇被风吹的呜呜响的门,叹了口气。
肖想太多,终究还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