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是少有的柔和与期待,同平日里漠视一切、不容置疑的神色全然不同,像是在认真询问白樱,而非单纯的告诫。
白樱觉得好像是第一次看到玄清上仙这般认真,一双凤眸中仿佛透出了柔和的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松开了咬着的嘴唇,目光有些黯然,小声道:“好。”
玄清未再多言,恰逢方才门口的护卫进府通报,小方已经出门来迎人,见二人道:“二位神仙姑娘,穆郎中方才刚为少爷诊治过,说是有事想同二位神仙姑娘说,可巧你们就回来了。”
二人由小方带着直接回了西厢房,穆无惊正在房中踱步等待,三人刚一坐下便听到白樱的肚子发出了一串“咕噜噜——”
白樱脸上一红,小方赶紧道:“三位先谈,奴才这就去给姑娘备膳。”
待他退出去,房中再无他人,穆无惊这才拱了拱手道:“二位姑娘此行可有何获?”
玄清上仙漠然道:“江宴自己做了恶事,日夜惶恐,即是疯症难以,也死不足惜。穆郎中这边如何?可是辨出了到底是何毒?”
穆无惊点点头:“老朽与同门一齐辨了几日,难怪当日一时难以分辨,原来那江公子所中的,竟是并非一种毒。”
“哦?”玄清上仙挑眉。
“他所中的,是两种毒。一种是扰其心智,逆其血脉的慢性之毒,而令一种,则是毁其阳性,令其难以生育的药毒。”
白樱冷笑了一声,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玄清上仙:“是什么法子所中,可能查清?”
穆无惊摇摇头:“毒素进入体内早已混淆,能分辨出已是不易,要想辨认清哪种是如何下的绝无可能。”
“只是有一点,凭老朽多年的行医经验,这毒,十有八九是通过食物摄入。不过前几日给江夫人和少夫人把脉时,二人身体皆无恙。老朽问过了,这江府三人皆同食,断然没有只有一人中毒的可能。所以一时也拿不清到底是不是食物所为。”
玄清上仙微微点头,那日白樱也曾说过,江府向来是同食,在每餐中下毒几乎是不可能。
谢过了穆无惊,将人送走之后,小方也命人送来了今日的饭食。
白樱打开一看。有他那日夹了好几筷子的红烧狮子头,还有一道清蒸桂鱼,上面挂着红红绿绿的辣椒葱丝儿。一叠精致的红豆如意糕之外,还有一盘儿眼熟的白玉豆腐。
白樱赶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送入嘴中,果然还是同那日相同的味道。
赶忙把豆腐盘子往玄清上仙面前一推,说道:“玄青上仙,你快来尝尝,这就是我那日和你所说的,阿阮做的豆腐,很好吃的。”
玄清闻言垂眸一看,微微蹙眉:“你那日所说的吃豆腐,是这个意思?”
白樱筷子微微一滞:“啊……就是这个白玉豆腐没错呀,上仙想成什么意思啦?”
玄清上仙像是面上有些不自在,眼神微微向别处看了一下,清了声嗓子,道:“没什么,你自己吃吧。不过你方才所说,这豆腐是阿阮亲手做的?”
白樱点点头道:“是呀,那日江夫人同我说,阿阮的手艺在京中是数一数二的,经常坐一两道小食,给每顿饭增些味道。”
眼见玄清上仙秀眉蹙的更深了些,白樱心中有些咯噔,方才穆郎中刚说过,江宴可能是食物中毒,而阿阮又碰巧会做饭,难道……
她不动声色地又吃了几筷子,少有的没有继续接话茬儿。
既然已知江宴是那等衣冠禽兽,想来阿阮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好过。再添上这么两个恶婆婆,私下里不知还受了多少苦呢。白樱几乎是打心底里不想将怀疑人物定为阿阮
玄清上仙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没再多问,只是闭上眼睛,定定地闭目养神起来。感觉到白樱吃饱喝足放下碗筷之后,方才睁开眼道:“什么人想要江宴的命一时较难猜测,不过,什么人想要江宴不能生孩子,现下恐怕是很明显了。”
明显吗?白樱摇了摇头。
干嘛好端端的让一个人不能生孩子呢?江夫人、乳娘?不大可能,凡间有句话不是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重的就是所谓的“香火”。阿阮?也不大可能,她应该是府中最知道孩子重要性的人。
“你记不记得小方那日说,阿阮是在江家老爷死后怀上孩子、又掉了?”
白樱点点头。
“小方还说过,江老爷那系亲戚稀薄,往来的寥寥,只有一个远嫁的胞妹,江宴又一心读书,平日里江家的生意产业都是由江夫人母家的娘舅所帮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