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白樱从隔壁包子摊买了两个热乎乎的流心奶黄包,晶莹白润的外皮裹上金黄烫嘴的流沙汁,站在清晨的日光中就吃了个干净。
二人在小方画的地图上找到老屋的位置后一路策马,白樱从前在天界时就是出了名的路痴,经常逛出去找不回来,最后只得冲过路的神仙伸出耳朵卖个萌,等着人家拎着领子把她给扔回去。
这两日一直是玄清上仙御马,她更是懒得记路,此刻东西南北都分不大清了,只是惬意地坐在马背上便可,反正玄清上仙从不走错路。
一想到回到精灵山后可以同她们炫耀自己和玄清上仙同乘过一匹马,白樱嘴角就忍不住的往上扬翘。
江宴老屋在镇上比较偏的位置,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
此地已经出了镇上的街市,倒像是同村子的交界。挨着的几户屋子像是早已不住人了,门前野草长得很高,玄清勒住马,又在地图上辨认了一番方才点头示意就是此处。
二人下马,这屋子檐上堆得是茅草,年久未换都已经被风卷去了不少,剩下的也变了颜色。门未上锁,玄清推门,一股陈年的霉腐味儿扑面而来。
“咳咳……”白樱被呛得咳了两声,赶忙用帕子捂住鼻子。
整个屋子就是一大间房,灶台同床之间隔了一堵墙,墙中挂了一块儿布帘,两张床中间立了个破旧的屏风,勉强算是一分为二。屋内一张八仙桌同两条长凳全部倒落在地上,满地的碎瓷片可以看出大概是锅碗瓢盆的残骸。
阳光透过腐朽的木窗照进来,可以看到空中飘着的一层细碎的灰尘。
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镇上人气不过“李元”的所作所为,自发地来把他的屋子给砸了。
二人踩着吱吱作响的碎瓷片四下打量了一番,倒就像是一个寻常农户的屋子,屏风这头由那乳娘住,那头由江宴住。
白樱想到既然那刘姑娘有留过一封陈情信,那么江宴说不定也会留下什么“证据”。猫着腰撅着屁股找了半天,除了几件旧衣裳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
白樱拍了拍两只被灰尘弄黑的手,撇着两条几乎成“八字”的秀眉道:“玄清上仙,昨日你说到底想来这江宴的屋子里寻什么呀?我方才摸了个遍,并未有什么有用的证据呀。”
玄清上仙走到那方屏风前,微微俯身透过屏风像对面看去,起身轻轻摇头道:“并非找证据。”
“那是找什么呀?”
玄清道:“白樱,你可还记得昨日刘神医曾提过,刘姑娘当日在一个夜晚偷偷跑出去,他们夫妇是第二日白日里发现,可是等找到江宴家的时候,却发现三个人都不见了。”
明明是日头高悬的大晴天,可是玄清上仙的这番话再配上屋内腐朽的木头气,白樱一时间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身子往玄清上仙旁凑了凑,大着胆子猜到:“难、难不成是那夜刘姑娘来找江宴说了什么,二人没有商量妥当,导致江宴同乳母连夜逃跑,刘姑娘也伤心欲绝,无颜再回家,直接自寻了短见?”
玄清看了她一眼,知道对于这个心思单纯的小精灵来说,此种猜测便是她能想到最“恶”的情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尽量放缓语气轻声道: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当日刘姑娘并非是自寻短见,而是那夜同江宴母子二人发生了龃龉,当即被杀死藏尸了。”
“啊”
白樱着实被吓了一跳,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身子几乎要贴到玄清上仙身上,脚下仿佛踩的都是命案现场,不住的挫着两只胳膊跳着脚,脑子里飞快地想象了一番当年的场景。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来找情郎,许是发现了对方早就准备溜之大吉,悲愤交加下同发生争执,被杀害后连夜藏尸……
“那、那、那尸体会藏在哪呢?外面便是荒山野岭,荒草疯长,若真是他们将人杀了,想来尸体也不难藏。”
玄清上仙微微摇头:“刘神医德高望重,又是自己的生身女儿失踪,镇上的人定会漫山遍野,不落寸缕的寻找。即使山高草长,一个人的尸体怕还是藏不住的。此镇无河,既是不能顺水漂流,一夜之间,又能藏到何处?”
“一盏灯能照亮的,是除了灯芯下以外的地方。”
“镇上人大四搜寻其他地方,认为刘姑娘是自己走了,却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地方。”说罢伸出手指冲这间屋子轻轻地指了一下。
白樱感觉周身越来越发冷,脑中猛然蹦出昨日她们二人盘问乳娘情景,当时她语焉不详,始终无法说出屋子的具体位置,直到玄清上仙出言提醒,问询周围是否有什么类似于老井、果树、古屋之类方便辨认之物时,也仍是一副遮遮掩掩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