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我军大胜,全军回营!”莫佑非高喊一声后,取下厚重头盔,调转过马头,微笑着望向如潮欢呼的军队。
黑色、宛若丝绸般顺滑的长发,在微熹的晨光中闪闪发亮地散开。火红的战袍、魔魅的容貌、幽蓝的眼睛、修长玉立的挺拔身子…令人移不开眼去,令人简直暂时忘记了呼吸。
恍恍惚惚地看过去,骑着火红战马立在那里的,似乎已不是人类,而是传说中的八部众之一,战神阿修罗。莫佑非所率的军队战力虽不及静王的强,却也是训练有素。很快,他们就撤出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此时,这片战场上看不到一个活人的影子。只有风,不时拂起那屹立战士身上的火红大麾,发出些呜咽咽的声音。***
天色将明未明,正是值夜士兵最容易疲惫的时刻。营火还在熊熊地燃着,东方露出了一点鱼肚白。守在西方哨所值夜的小兵,掩着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忽然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沙尘滚滚,出现了穿着我方甲胄兵服的几百骑兵。
难道说…是我方得胜归来?但这也未免太快,而且静王带兵,向来兵士损伤极小,为何出兵时足足有五万大军,眼前却只有几百骑?
向来信任静王统率能力的小兵,心中有些困惑不解,却不敢怠慢地敲响了警钟。一直等到那几百骑兵近前,小兵才看清他们个个衣染血迹,神色憔悴慌乱。
而这时,因为警钟的关系,所有值夜的兵士全部都聚集到了西方哨所前。“我军只是一时受敌计所挫,胜券依然在握。不要慌乱,快传军医前来,为将士们疗伤。”
静王明白此番战败,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他纵马上前,用宽大的披风掩盖住背上那支白色羽箭,依然挺直了身子,目光如电地审视着眼前的兵士们。
静王麾下的兵士本就对主帅深深信任,如今见他无恙归来,又胸有成竹地说出这番话,虽然明知战败,心却先定下了一半。
将所有伤兵送到所待的营帐后,军营里所有的军医都被唤起,赶到各营救治伤兵。与此同时,静王也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一路亡命而来,又身负重伤。
刚踏入营帐,静王便再硬撑不下去,喷出一大口鲜血。“殿下、殿下!”旁边的近卫军士兵慌忙上前,扶住静王摇摇欲坠的身子,却怵然心惊地看到他背后那支白羽箭。
“本王没事…此事切莫声张,快传军医…把右将军和马先生也叫来。”静王说完这句话后便晕绝过去。那士兵连忙小心搀扶着,让他俯卧在软榻之上。
那箭虽来势猛烈,伤处深及入骨,但箭头未曾淬毒。否则一路颠簸,在半道上早就毒发身亡,怎容他纵马回营。这箭主人不肯或不屑用毒,必定是极顾惜身份名声的人。小半刻钟的时间,一名皓首军医便匆匆赶至营帐之中。
静王出征所带的军医,大都是从皇宫御医房选出,无论医术还是识得大体,都是一等一的。见此场面,军医早明白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连忙上前,打开行医箱,将静王背后的箭羽剪断,然后替他脱去铠甲,露出健壮精赤的上身。
待到冯衍真与右将军蒙琛赶到的时候,看到静王背后的伤已经被包扎完毕,军医在铜盆里洗着被血污浸染的双手。一旁案上的托盘里,放着枚沾满碎肉鲜血的箭头。
“如果没有感染的话…此番殿下的伤应该无恙。”军医见冯衍真与蒙琛到来,连忙上前一躬“只是殿下体力损耗过度,体虚内亏,伤口又深,两月内只宜静养。
否则伤口绽裂扩大,引出并发症,便不堪设想。”“知道了。”蒙琛一掀袍摆,在静王对面的红木太师椅上坐下。
冯衍真戴着铁面具,坐在蒙琛身旁,拿起手边托盘内的那枚箭头,用绸帕揩去血污碎肉,看到上面赫然用精美小篆刻两个字…佑非。
看来,射伤静王的人,必定是敌军主将莫佑非…冯衍真正在思忖之间,静王已经从昏迷中悠悠醒转。当他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到冯衍真坐在自己对面时,虽然背上伤痛难当,眼中却浮现出喜悦神色。
“此番战事,在下已从归来将士口中得知大概。”冯衍真无视静王投来的目光,神情平定,淡淡的一拱手“蛇阵突袭大军,导致战场失利的原因,在于途中爆炸、嵌入众兵将衣甲缝隙内的面粉。经军医验定,那面粉内掺有蛇药引…恕在下直言,依莫佑非此等心机兵法,殿下非他敌手。”
“什么?!”蒙琛性如烈火,听冯衍真如此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不由得拍案而起,上前就要抓他衣襟。
“蒙琛,给本王住手!”静王见此情形,生怕冯衍真有了闪失,也顾不得伤痛,强撑着身子坐起,对蒙琛暴喝一声。<div class="bt-t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