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翘楚定定看向沈彻,急切道:“太傅,他们都是受命于我,要罚就罚我一人。”
“公主私自出宫要罚,侍卫宫婢劝谏不力要罚,麒麟卫擅离职守要罚,就连主上公私不分也要罚。公主可以问问他们是否有异议”
众人头都不敢抬,异口同声道:“太傅所言极是,小人等心甘情愿受罚。”
秦翘楚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自己连累,心里难受得不行,待见识了沈彻的处罚手段,她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添置了一批新装备,是无名氏发明的神臂弓,在中近距离下能击穿两层铁甲,比诸葛连弩还要厉害。麒麟卫人手一支,除了跟着她出宫的那五个一等兵卫。
对秦琼的惩罚是三个月内不许他姓御赐的国姓,只能将名字拆开来叫,从此他的新名字便是王京。
到了阿桃、阿梨这里更绝,沈彻让害怕软体动物的阿桃养蚕,中途不准短数,要养到全部结茧为止;让性子急的阿梨教八哥背唐诗,必须背熟二十首七言绝句才算完事。
轮到秦俊彦和自己,秦翘楚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这厮会用什么法子折磨他们。出乎意料的是,沈彻只是让秦俊彦到先虞王牌位前思过,对她更是难得,居然破天荒地和颜悦色起来。
“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好、好的。”
秦翘楚心里只打鼓,远远跟在沈彻身后朝撷芳殿逶迤而去。进了殿,她做好了迎接他雷霆之怒的准备,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却是:“那套茶具公主用了多久”
秦翘楚愣了愣,老实答道:“三年。”
她的话与秦俊彦的话不谋而合,沈彻眉毛上扬,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明台大师说他一叶障目,他早该想到变故能使人成长,曾经喜爱大红大紫的艳俗女子,洗净铅华、独爱青莲,便是最好的证明。
“公主还真是长情,既如此君子不夺人所好,茶具物归原主。”
开什么玩笑,她可没有与人间接接吻的习惯。秦翘楚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太傅留着用罢,我这里有。”
沈彻挺拔的身子在殿中转了一圈,举目四顾:“哪里有我怎么没看见”
秦翘楚叫苦不迭。
她听说沈彻进了宫,猜到他一定会来兴师问罪,想都没想就吩咐宫婢们将茶具收起来,不想宫婢们执行得太彻底,不仅收了茶具还收了桌上的其他物件,目力所及之处,空空如也。
沈彻眯起黑眸,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一字一句道:“原来,你、嫌、弃、我。”
“我没有!”
秦翘楚被他这么一吓,心都快飞出来了,偏偏他的肌肤生得白皙,脸上光滑剔透,连个毛孔都看不见,她便脑抽地问了一句。
“你用的甚么护肤,呃……脂粉”
“你见过哪个大男人涂脂抹粉的秦翘楚,别转移话题。”被人嫌弃的沈太傅十分不悦,也懒得管什么礼仪规矩了,气呼呼地直呼公主名讳。
“没有的事,太傅想多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男人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沉水香,幽幽地往人鼻孔里钻,清新、冷冽、孤爽,一如其人。秦翘楚心跳漏了半拍,不敢与他对视,硬生生别开了眼。
“那你就接着用那套旧茶具。”沈彻一锤定音。
秦翘楚还想再挣扎一下:“我看太傅挺喜欢画着青莲的那只茶碗,不若太傅将它留着自己用罢。”
“不用,我家里有,就放撷芳殿里,我以后来了可以用。”
真新鲜,还有下人将私人物品堂而皇之地放在主子屋里的,当她是开寄存铺子的么他的金银珠宝怎么不放她这里呢
“看来公主还是嫌弃臣,既如此臣告辞……”
“不嫌弃,不嫌弃!”秦翘楚摄于某人淫威,又怂又窝囊地挤出三分笑意,“太傅有甚么物什尽管放,你也看到了,我这撷芳殿大得很,大得很。”
沈彻露出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神色,不疾不徐地说道:“虽说公主冲动任性,行事不计后果,但敢在虞国地盘上劫持你,我看这个人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地淡漠,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前面半句还把她损了一顿,秦翘楚的心里却是暖乎乎的。
云波诡谲的权谋异世,除了身边最亲近的那几个,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慕容霄那么卖力地帮她,她也没有放下戒心。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殷勤,她不信他没有目的。
沈彻却不一样,他是先虞王亲赐亢龙锏的人。他对她的态度,建立在秦俊彦的利益之上,他说替她出气便只是单纯地替她出气,无需她进行等价交换。
只是,这个毒舌男人将她身边所有人罚了一顿之后,才瘫着俊脸告诉她要为她出气,这样本末倒置,到底是傻还是傻
“你那是甚么眼神”
沈彻皱眉,绕过秦翘楚,嫌弃地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嗤道:“你要是有甚么心思,我劝你还是趁早收起来,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秦翘楚:“……”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这个太傅够我笑一天。
公主:太傅,你不傲娇会死
太傅:叫我阿彻。
楚王:真会死,还有心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