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府医只信了三分,今日一照面,三分成了五分,老王妃一开口,府医就懂了,这位王妃是真的得主子看重。
锦园离主院可不近,他被下人带进来时老王妃似已经在这里坐了不短时间了。
如此再不能说明老王妃的重视,还有什么能?
果然,府医一开口,静安师太的脸色就沉了沉,她看了眼聂姑,聂姑接过药方看了看,说道,“老奴会和关大夫商议。”
聂姑懂医,但懂得更多的是后宅女子之事,调养身体,关大夫医术高明也不见得比得上她。
静安师太点头,聂姑与关大夫去了外间。
她示意丫头出去,亲自挑起纱帐,露出里面病弱的姑娘。
“母妃?”傅妍君本以为是丫头,有些惊讶,接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往里缩了缩。
静安师太眼里划过笑意,她坐在床边,伸手帮她整了整发髻,“放心吧,我们君姐儿好看着呢。”
哄孩子的语气。
傅妍君感到一阵羞耻,更羞耻的是她竟然被哄住了。
“母妃,”她有些羞恼地叫了一声,脸颊因此染上红晕,看着比刚才要好些。
静安师太轻笑两声,接着沉默了片刻,说道,“君姐儿,是母妃不好。”
她口中说待她如女,可实际上并未做到,若是当初对她更上心些,她的身体也不会败坏至此。
而且……郁结于心……
她才多大啊!
便有这般沉重的心思。
静安师太一直觉得傅妍君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从不知道她的笑靥下掩藏着那么多……
静安都不敢想。
一想便心中抽疼。
“母妃?”傅妍君疑惑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大约生病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她反应有些迟钝。
静安师太深吸一口气,摇头笑得温柔,“没事,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必想。”外面的事交给他们就好。
……
定远侯府。
砰——
张嬷嬷躲过飞来的茶盏,茶盏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荣紫怜咬着牙,脸色难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下人们都瑟缩着低头,只有张嬷嬷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依旧站在一旁,恭敬有礼,却只是出于规矩。
一如张嬷嬷,她的规矩挑不出一丝错来,回话前必行礼,眼睑合上三分之一,目光落到身前不远处。
“回郡主,王妃病重,无法归家,我们老王妃体恤王妃,特派老奴前来,将王妃闺阁中旧物带回,以宽王妃心绪。”
“不准!”
荣紫怜依旧是之前的回答。
张嬷嬷抿了抿唇,道,“郡主,这是婆母体恤王妃,您一句不准……”可说不过去。
荣紫怜冷笑,“不准就是不准,本郡主做事,难道还要和你这个下人汇报?”
“自是不必。”张嬷嬷淡道。
荣紫怜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她如何会信这婆子的说词,什么病重,什么思家,她还不知道那小贱、人的秉性?
说是思家,该是恨才对。
再者,哪里会那么巧,回门当天病了。
她正要开口赶这婆子离开,外面就有人来报:“侯爷来了!”
荣紫怜眼睛一亮,阴沉高傲的脸顿时柔和下来,从椅子上起身,迎了几步。
这时,后半句到了:“还有镇南王——”
荣紫怜顿时皱眉,露出几分厌恶来,扫了一眼恭敬立在那里的张嬷嬷,轻哼了一声。
果然,和那小贱、人扯上关系的不管是谁都格外讨厌。
须臾,定远侯傅平梁的朗笑声就传了过来,听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好好,你有这份心,是君姐儿的福气,”他又叹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亲去探望,只望你娶了君姐儿,好好待她。”
“侯爷放心。”
年轻男子低沉的声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