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都在说老爷上月借剿匪之名,实际与山贼勾结谋财害命,已经被当地知府抓进了大牢治了罪!”李嬷嬷又急又怕地道。
楚沅心中一惊,只很快便冷静下来,沉声问:“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就是方才府里来送用度的两个小子说话时让我听到的,说是外头已经传遍了。小姐,这可如何是好?”李嬷嬷摩挲着手掌急到不行。
若是老爷倒了,小姐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要不,要不请侯爷出面?老爷绝不会是这样的人,必是被人给陷害的!”
楚沅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蹙着双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采萍见她脸色凝重,有些担心地轻唤:“夫人?”
楚沅终于回过神来,冷静地道:“此事必定有蹊跷!若是外头果真已经传遍了此事,以大房和二房那两位的性子,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奚落我的大好机会。可方才采萍与那婆子争执着,对方却只字不提。”
“再者,松山县远在千里之外,纵是快马加鞭也要一个月的路程。方才你说爹爹是个上个月剿匪,到他入狱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候,消息又怎可能这般及时地传回来。若是这当中没有古怪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听她这般一分析,李嬷嬷与采萍都冷静了下来。
“夫人,那咱们要不要找个人打听打听?看看能否得到确凿消息。”采萍仍是止不住的担心。
楚沅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屋外忽地又响起了丫头的欢天喜地的声音:“侯爷来了,侯爷来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来,眸中一片冷然。
便是李嬷嬷和采萍也愣住了。
侯爷来了?他来做什么?
一想到这位好侯爷对自家夫人所做的那些寒心事,两人脸上均漾起了恼意。
小丫头欢喜地掀开门帘,裴行奕不知为何有几分迟疑,脚步一滞,倒也没有多想,信步走了进去,瞬间便对上了一老一少两张带着恼意的脸。
他瞬间在脑子里搜索一通,知道她们一个是楚氏的奶嬷嬷,一个是楚氏的贴身侍女。看这两人的表情,一瞧便是替主子不忿。
虽然做下那等荒唐事之人不是他,可他却也有几分心虚,连忙掩饰住了,将视线投向背对着他稳稳坐在椅上一动也不动的女子身上。
这位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他的‘债主’楚氏了。
李嬷嬷与采萍纵然再恼,可还是依规矩上前行礼,裴行奕不在意地挥挥手让她们退下,两人有些担心地望向仍旧坐着不动的楚沅,到底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裴行奕清清嗓子,正欲说话,便见楚沅终于起身,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侯爷大驾光临,可真是难得。”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让他又爱又恨又怨的脸。
是她,是她,是她!
就在上一个世界,同样拥有这张脸的那个人,亲手喂他饮下了毒茶,取了他的性命!
楚沅见他一脸忿恨,望向自己的眼神如尖刀一般,心口不可抑制地一痛,强自压抑住,脸上却是愈发的冷漠。
“侯爷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么?”她冷声问。
兴师问罪?确是想兴师问罪,他就想问问这个狼心狗肺的妇人,到底是要多无情,才会一边娇柔无限地抱着他,一边喂他饮下毒茶。
他垂眸掩饰住眼中复杂,不答反问:“岳父大人之事,你都知道了吧?”
楚沅一怔,没有想到他竟是为了此事而来,心口顿时一跳:“是你让人把此事传到李嬷嬷耳中的?”
裴行奕没料到她一下子便猜中了,眼皮一跳,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清清嗓子道:“这不重要,关键是如今岳父大人身陷囹圄,若不想方设法营救,只怕会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楚沅深深地打量着他,望得他心口一紧,总觉得事情似乎是与他预料中不一样。
“侯爷既然知道父亲不过是替人受过,相信必然已经着手还我父亲清白。毕竟裴楚两家乃是姻亲,理应守望相助,共同进退。侯爷乃是办大事之人,国之栋梁,更是名声在外,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父亲蒙受冤屈。”
“再说,裴楚两家的关系人尽皆知,父亲已经远离朝堂,如今不过偏远县城的小小县令,根本碍不着什么人,可依然会落入旁人圈套。侯爷细想,幕后之人所图为何?当真是仅仅针对如今势微的楚家么?只怕会是醉翁之意。”
裴行奕惊讶地望着她,听着她不紧不慢地又道:“五妹妹的婚期也近了吧?这可是定远侯府与荣安伯府的大喜事,有两位伯母从旁协助,相信方姨娘必会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