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死死地盯着被她砸落地上的那根‘断指’。
楚氏,她是在警告自己,这一回只是恐吓一番,若是她再暗中出手,只怕下一回送回来的便会是真真正正的断指。
“老夫人,侯夫人她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心腹侍女煞白着脸问。
“是我太心急了,楚氏可不是那般容易对付之人,本是想着趁她心神大乱之际让她有去无回的,不曾想纵是落到如今地步,她的警觉心依然不曾失去。”二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恨又不甘地道。
就是因为楚氏的不容易对付,她才急于除去她,否则一旦她翻身,到时候吃亏的便会是自己。只可惜到底还是棋差一着,如今打草惊蛇,却是再不能轻举妄动了。
裴行奕自然也知晓了二房那边的动静,甚至还知晓对方发作的原因——‘他’的夫人楚氏让人送来的那只盒子。
定远侯后宅,远不似原身记忆里的那般平静,只可惜原身并没有在意后宅之事,故而他在脑海里也搜不出关于这府邸后宅争斗的太多记忆。
定远侯府唯有三房才是嫡出,大房和二房均为庶出,三房人丁单薄,只得定远侯裴昭霖与楚氏夫妻二人。不对,如今又多了一位妾室方氏。
从来世家大族都免不了嫡庶之争,那楚氏一个年轻媳妇能牢牢地把持着府中中馈,让大房与二房在她手中讨不了好,可见手段了得。
翌日,裴行奕朝着大老夫人金氏与二老夫人崔氏作了个揖,恭敬地道:“如今侄儿媳妇在外静养,只府中杂事繁多,处处离不得主事之人。侄儿想烦请两位伯母出面,暂代掌府中中馈,也免得下人们没了主心骨,乱了事。不知两位伯母意下如何?”
金氏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没有想到天上竟然掉下这么一块大馅饼,假惺惺地推辞了几句便应了下来:“你既信得过我,我便暂代些日子也无妨。”
“那便劳烦大伯母了。”
崔氏眼眸微闪,便也大大方方地跟着应下了。
正好迈进来的方素婉脸上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裴行奕。
楚氏不在府中,那自应该由她代掌中馈,为何侯爷却越过她选了隔房的那两位。
“三哥,为何不让婉嫂嫂管家?”素来与她交好的大房嫡女裴毓岚代她问了出来。
“妾室掌中馈成何体统!”裴行奕皱眉低斥。
方素婉脸色一白,又是震惊又是委屈地望着他,尤其是当她感觉到周围那些或是同情或是幸灾乐祸的视线时,难堪得恨不得挖个地洞埋进去。
“可是……”裴毓岚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的生母金氏打断了,“姑娘家插什么话,没听到你三哥方才说了什么么!”说完,在她手上拧了一把。
死丫头,这天大的好处还要往外推,也不知那方素婉给她灌了什么迷汤。
她又恨恨地瞪了方素婉一眼。
裴行奕暗地嗤笑。
共同的‘敌人’楚氏没有了,涉及到利益,这些盟友也该反目了。
方素婉却没有注意,轻咬着唇瓣,眼中氤氲着水汽,视线紧紧地落在他的身上。
“昭霖哥哥……”
崔氏若有所思地轻抚着手中茶盏。
原以为这方素婉已经牢牢抓住了裴昭霖的心,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她有些轻蔑地睨了一眼方素婉。还侯府嫡女出身呢,这作派与那些狐媚子又有什么差别,比之楚氏可是差远了!
裴行奕可不管她们私底下怎么争怎么斗,拍拍屁股便走人,方素婉连忙提着裙裾追了上去。
“侯爷,昭霖哥哥……”那人脚步太快,她追得气喘吁吁,见他终于停下了脚步,连忙加快追上。
“昭霖哥……”
“这样的称呼我不希望再听到,成何体统!”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被噎了回去,她终于没忍住委屈地掉了眼泪。
“昭,侯爷,妾身做错了什么?你忘了你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么?你说过在你心里,我才是你的妻子……”她越说越委屈。
裴行奕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只还是冷静地收拾原身留下来的烂摊子,失望地道:“楚氏为何会知道你的事,难不成不是你刻意让她察觉的么?你明知楚氏正为了娘家之事伤神,便故意将咱们的事暴露给她,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