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过后,苏雪遥好不容易才从晕眩中醒了过来。
她听到书房两个字,想到前生他们变成怨偶,就是从他住书房开始的。虽然明知道他这般行事,也是为了她好,可这书房两个字,却不免让她谈虎色变,疑虑重重。
然而要出言留下他,又着实有些踌躇。她哪里知道即使不圆房,他也照样有许多说不出口的刁钻法子。
当下她一面害羞,一面心内又拿不定主意。
谢衡月看苏雪遥在他怀里默然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虽然他很想告诉自己,定然是她此时舍不得他,不愿他去住书房。可是知晓一切的他,并不敢如此自矜。
这两日,她能待他如此柔顺温情,又跟他琴瑟和谐,已经大出他的意料。至于旁的,现下他并不敢多想。
谢衡月心中微叹,便俯身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说:“王妃针黹如何?”
苏雪遥不曾想他会问出这样的话,不由脸上一红,有点期期艾艾地说:“妾身不善针黹。”
谢衡月看她有点扭捏的模样,觉得此时的她,端是十分可爱,又不由追问道:“那么骑射呢?王妃可通武艺?”
苏雪遥呆了一呆,她是文官之后,又从小身子娇弱,哪里会什么骑射武艺,只能赧然地摇了摇头。
谢衡月看她羞红了脸,那模样着实可爱,他故意皱起了眉头:“王妃你什么都不会啊?这可怎生是好。”
他本来是想趁机向她讨个她亲手绣的荷包。
没想到他的妻,好歹是个大家闺秀,居然不善针黹。然而他一时见她结结巴巴的模样十分可爱,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
而苏雪遥刚才听他要去书房就被他的话触动了心事,再听他这一串发问,心里早就醋海生波。
到此时,她忍不住伏他怀里幽幽地说:“我自是比不上有人既善针黹,又会武艺。端是文武双全,跟王爷也是天生一对。”说到最后,话语里居然有点呜咽。
谢衡月不曾想她居然认真生气了,他不由心中又惊又怒。
本是玩笑话,奈何有心人。
他以为他的王府内外便如铁桶一般,她只要嫁进来,他便有机会让她回心转意。
没想到他还不曾好好打叠起精神,将他的娇妻宠到天上,让她忘了那些不相干的家伙,竟然就有人见缝插针,开始在王府里,他的眼皮底下挖墙角。
而此时他顾不得生气,他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却见怀中的她已经泪流满面。
谢衡月看她哭泣,心中也不由十分难过。
他将她搂在怀里,迫她抬起头来,一点点温柔地吻掉她的泪水,低声道:“可是有哪个混账东西跟你嚼什么舌根?你且告诉我他的名字。这件事,我原本也是要告诉你的,没想到我还没有说,你竟先听了恶人挑唆。西苑里的人,并非我的妾室。我跟她清清白白,从未逾距!将来事成,我亦要红妆十里将她遣嫁。”
苏雪遥任由他吻着,却不肯睁眼。唯恐她睁眼之间,泄露了她的一腔辛酸心事。
她无声无息地哭着,看上去着实可怜。然而她一边哭,却一边用力地抱紧了他,让他无所适从。
谢衡月不由心里七上八下着急起来,他更加用力地吻着她的面颊,又道:“府里养的其余人等,亦跟我秋毫无犯,没有私情。在你之前,我并不曾近过旁人,连宫里派出来教导人事的宫女,我宁挨父皇的板子,都打发了不肯要。娘子你切莫听了旁人的混账话,便生出疑心。你徒然自苦,更让我难过。”
她一时忘了哭泣,抬起眼来,见谢衡月脸上也有些羞意。不曾想他一时情急,连这等秘事都说了出来。
而他这番话的意思,前世西苑里的那人在最终之战来临之前,也曾对她开诚布公地说过,她坦诚她和谢衡月之间从未有过私情。她只是看她不忿,就胡言乱语故意激怒她罢了。可苏雪遥彼时却不太相信。
没曾想,今生会听到他亲自跟她解释。
她望着她的夫君,此刻她的夫君秀逸清雅,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不是那冰冷无法答应她回话的尸首了。
只见他眼里满满皆是焦急之色,哪里是个风流浪荡的人。
苏雪遥情不自禁地不由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低声说:“夫君不必着急。不是什么人告诉我的。是我在家时候,打听你的事,打听到的无聊闲话。今日你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以后任谁说我都不会信了。”
谢衡月见她满眼柔情,他不由心里一热。
他重新慎重地吻上了她的唇,轻轻道:“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便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我娶了你,今生已经心满意足了。再无心思去肖想别人。我怎会弃明珠而拾瓦砾?现在,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这样你可安心了?”
苏雪遥却忍不住哭出声来。
前世他和她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总是针锋相对,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