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夺舍,我出去看看有缘人是何相貌,结个善缘,方便日后和睦共处。”那老者却老神在在,八字眉,苦瓜脸。
陶灼小声嘀咕其实是嫌他天赋低吧,道:“你不要,那我要了。我觉得这小子不简单。”
陶灼突然暴起,瞬间冲上虚空,那老者却比他更快,宛如一道流光直冲上天,咚地一声,撞上了无形之壁,反震下来,翻转了几圈,退到陶灼之后才停下。
陶灼放慢速度,只觉魂体发颤。竟然出不去!
原先这界石在他身体里的时候,蜀老头都可以自由进出!陶灼用魂力试探边界,也透不到外界去,像是被封锁了一样,他愕然:“那陨神谷小子不可能比我还强吧,莫非是有什么保命底牌!?”
“完了完了,碰上硬茬,吾命休矣!”蜀老一副哀色。
你命休到现在还没休!陶灼道:“以你老头子的本事,魂压都能解决他!”
“不不不,我解决不了,我怎么解决得了!”“我是个比你还要弱小的孤苦老魂,一丁点本事都没有!”
弱小还能魂魄实体化!弱小还能一直活在界石中!他全盛时期用尽各种方法,这老魂魄都完好无损。
陶灼想到他那时候得了这界石,迫不及待炼化,以为得了个超级帮手,结果多了尊爷,这死老头子过分吝惜羽翼,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到死都没为他出手过哪怕一次,倒是糟蹋了他多少天材地宝。
陶灼都已经想好要如何跟重越打招呼了,非常期待那贼小子的反应。
可问题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得了界石的人始终没有打开来看。
那老头子被关在这里魂力透不出去都有点憋得喘不过气了。
那小子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重越一直没有联系我,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白妙等人重新回到角斗场,已经是一个半月后。
“也许是还没醒。”祁白玉手中捏着一个精致的锦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口中说的漫不经心,眼里却写满了担忧。
“他伤得这么重……”白妙小声说完,突然惊喜,“他应我了,这边!!”
事实上界石是追着祁白玉和重越跑的,但究竟认谁为主,没人说得清,而祁白玉等人出去得太急,出去之前还大开杀戒,不难让人怀疑是他得了那块追着他去的界石,所以他们出去,还带走了一大批境界高超的看客和参战者——毕竟谁也不会相信祁白玉会真的不看界石一眼,留下界石那么贵重的宝物离开角斗场。
至于重越没出现,也可能是被杀人灭口了,对此祁白玉也从没解释过。
推演并炼丹的场面可就盛大了,惊动了瀚域皇城丹药师,御医,擅长炼毒的祭祀等。人满为患,白妙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一行人站在具现化的灵墨鹰背上,这灵墨鹰既完整又威武,展翅翱翔,速度极快,祁白玉站在最前头,白妙就在他脚边,而聂云镜站在中部,深深地看着祁白玉的背影,神色复杂无比。
华如真身着白服华袍,头戴玉冠,颇有书圣风骨,精神气饱满,步伐稳健,可若是细看他眉眼,还是会看到里头沉寂着的一抹淡青色。
在他们之后还有随他们而来的追随者,几乎都是看了这场炼药盛事之后,默默跟随,谁也没有出手对付那头墨鹰。
“就在那儿!”白妙踏风而下,它才刚落地,墨鹰在它之后落地消失成一点墨汁。
地火罡风延绵十里,草木尽枯,波及范围之大,让人瞠目结舌。
“谁在渡劫!”后方众人也在疑惑。实在太远了,被翻动的地火和罡风卷起的沙尘挡住视线,看不真切。
吼!人兽混战,战势滔天。
那些人兽竟在地火罡风肆掠范围内战斗!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渡劫,谁引起了这样可怕的地劫。
无尽灵气爆涌而来,修为在宗师以上的强者夺命狂奔离开那里。
那波及甚广的地劫渐渐收敛,缓缓消失于无形。
重越完好无损地站在中央,身上如水流,又似有火焰缭绕,皮肤也格外光洁,像是经过洗礼了一般。
在他左右的不少人见他没事都松了口气,扭头便继续搏杀。
“重越!?”白妙简直不敢相信,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站在枯槁之地,长袍迎风鼓动,平静的视线隔着虚空投来,依旧温和如水。
白妙有种久违的悸动,朝他狂奔而去。
就像往常一样,重越蹲下身子,朝它伸出双手。
白妙冲进他怀里。
“我差点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白妙瓮声瓮气地道,“你为什么不召唤我呢,当时特别危险的时候?”
重越起身抚摸着柔顺的白毛,叹道:“我怎么会让你挡你挡不了的危险呢。”
白妙莫名一阵感动,眼下它发自内心觉得只要是这样的重越,别说在它眼里,就是整个战场,也没别人什么事了!
这一幕惊掉了无数灵兽的下巴,尤其是认识白妙的那一波。
这就是白妙的主人?银狼王心想,跟白妙说的简直完全不同!
跟了这种主人,难怪白妙短时间内进步了那么多,就这短短一个半月,跟随重姓人类的那伙乌合之众战斗本事提升了不知多少!
重越抱着它经过祁白玉时,朝他点头一笑。
“兄长,这是……”祁白玉上前一步,将早已备好的锦盒打开来,郑重地递给重越,“给你的。”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祁白玉眼里仿佛有光,容颜绝色,令人目眩神迷,道:“说来话长,总之幸不辱命。”
重越面带笑容,一失手,却将锦盒打翻在地。
白妙借着动作跳了下去,捡起丹药和盒子,道:“你看你一失手打翻了多珍贵的丹药,这可是祁师好不容易才炼制的,为了确认药效无误,这都是第多少炉了,多少人试药,你一定猜不到……”
重越接过丹药擦了擦灰,重新放进锦盒里,道:“我收下了,其实还是应该给更需要的人的,可惜了。”
祁白玉愣了下,这话的意思是他并不需要?
聂云镜总觉得哪里不太好,说他做得不对吧,错手打翻也不是他故意的,收还是收下了,但沾了灰尘和泥土,肯定是不会再吃了,可惜了祁白玉一番心意,道:“看你终于恢复精神了,认真起来还是很有干劲的,再接再厉,继续保持。”
重越微笑道:“你也是呢。”
聂云镜总觉得这话听了哪里不舒服呢,眼下他可没什么精神,明眼人都应该看得出来吧,但好像作为好话来说也没什么值得挑剔的。
重越没跟华如真废话,也没询问他的意见,拽过他的手臂就往外走。
手腕被捏得生疼,华如真心里不满,还是跟上了。
“什么情况!?”聂云镜怎么不懂这个展开了呢,重越什么时候跟华如真这么熟了?
书圣太深沉了,就算被祁白玉治好了大半,也没有个好态度,对帮了大忙的二皇子也是说翻脸就翻脸。怎么重越一拉就走,半句异议都没有??
聂云镜突然担心这突然有点转好的祁白玉会故态复萌,重越怎么也该负责到底吧,明明之前两人关系还亲密得跟什么似的。
他表情古怪:“你没怎么他吧?”
见祁白玉一脸正派,那应该是他想多了。
……苍天啊,想不到他有朝一日竟然能用正派来形容祁白玉。
祁白玉皱起眉头:“你觉不觉得,兄长生气了。”
白妙:
聂云镜震惊:“有吗!?”
就当他是生气了,那你这一脸惆怅又心疼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
在祁白玉的印象中,重越几乎不生气的,不像华如真只是嘴上不还口,手下不留情。
能把他惹生气,谁这么大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