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辉一闪, 便冲进重越身体里, 消失不见。
那菱形界石到了心脏处便震颤不已,本就占据最佳之地的扶伤珠纹丝不动, 二者较劲,菱形界石落了下风,缩小后缓缓进入扶伤珠轮廓之内,
堪堪被包裹,就好像冰蓝色的虚影内藏了个血色的界石。
异样的感觉过了好一时才逐渐沉寂, 喊叫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嗖地一声便有人落地,杀气凛然。
重越并没有立刻查看界石内部空间的念头, 他身上空空如也。
这个地方的人绝大多数应该都不知道那东西是界石,知道是界石的只有可能是外界古教来人,或者瀚皇秘境高层。
就像知道一个极其珍贵的宝藏和宝藏所在处, 人人都希望是自己得手,当然希望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 自然没理由大肆宣扬。
此刻他从出来到得到界石不过只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 这里处于茂密的树林之中, 遮挡了上方看客的视线, 也就是说,
有可能猜到他得了界石的也就眼前这些人。
或者准确地说是这个问他名字的太墟神州长老。
果然,这个太墟神州长老听了他的名字,沉吟了片刻。
眼前这人隐藏了修为,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穿真正修为, 但这人的魂力波动却不低,少说应该是小乘宗师。
这位太墟神州长老如是心想,其实他也不太确定刚才那抹一闪而过的神辉是个什么东西,值不值得抢夺,打算观望看看。
但那个眼睁睁看着宝物从自己身上飞走的汉子忍不了,厉害的都杀人越货,剩下的能捡到宝物不容易,道:“我管你是谁,你给我交出来!”
重越闪身躲过,手中金芒一闪,徒手挡住劈来的阔刀,身体弯过刁钻的角度,一击正中对方腹腔:“是你捡走了我的东西,你若赢不了我,你身上所有宝物全都是我的,而你送上门来,是觉得我只要回一样,也是不应该吗?”
“能捡到也是本事,不问自取是为贼!”什么宝物能被召回,少说那也是法器!
“你捡的时候也没经过我同意。”重越道。
那汉子原本还很硬气,但哪知道碰上个讲道理的硬茬,这人的战斗经验太过丰富了,战法尤其老练,非常快很准,几个呼吸间,两人交战了数十招,重越还能脸不变色心不跳地平铺直述,那汉子已经满头大汗,喘着气说不出话来。
重越问:“服不服?”
那汉子咬牙嘴硬,就是不说话。
重越行动如风,周身八十一道金刺接连凝聚成型,聚集成一道金刺,被重越徒手握在手里,灌入金灵,当做利刃来攻击。太墟神州长老眼睛一亮。
“我问你服不服?”重越道。
“服,我服!”
“我可有资格取你一样东西?”
“你有,你有。”那大兄弟被金光勒住脖颈,却怎么也挣脱不断,心想这人说的取东西该不会是项上人头吧。
“你若是就此离去,我既往不咎,再胡搅蛮缠,我就动真格了。”
那汉子惊魂未定,飞奔而出,但跑了一半又飞奔回来,前面已被灵兽盘踞。
事实上一人闯荡还是少数,敢一人横行的那都是高手。
“要不然我跟你一道对付别人吧,再有人围攻你,也能有个照应!”
重越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不拒绝就是默认了,那汉子摸了摸脖子上逐渐愈合的伤口,道:“你境界跟我差不多,但我的战斗经验却不如你丰富,感觉你好像游刃有余,你是外面哪个门派的,你怎么炼的?你觉得要战成你这样主要靠什么?”
“我们熟吗?”
“我倒觉得跟你挺投缘的。”那汉子憨厚一笑。
“你高兴就好。”
重越并不想跟这人结伴同行,干脆叫上一群,道:“你们呢,是与我一战只谋取蝇头小利,还是与我为伍,去对付别人?最好是去找手头宽裕点的人,否则抢一趟也不划算。看你们意愿。”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喜不自胜,当然是组队杀别人,可转念一想,嗯?高人这话的意思是嫌弃他们手头不宽裕吗!
“见过前辈,”重越拱手行礼,“您不愧是古教长老,品行高尚,不行趁人之危之事,您才是真高人。”才刚倒戈来跟他为伍的那伙人,纷纷留意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
“哎唷不敢当,小友也不简单呐,”对方以礼相待,自然也是要还礼的。而且都夸到这份上了,就是不端着太墟神州的派头,也不能给太墟神州抹黑,太墟神州长老道,“可惜已经被陨神谷看上,不然去我们太墟也好!”
“多谢长老抬举。都是外界来人,见了您,我才心定下来。不知长老贵姓?”
“老夫姓祝。”
重越自是知道要想对付更强者,这个实力不亚于陶灼的太墟长老必须得剑尖朝外,他刻意落后那长老半步,道:“祝长老请。”
那些看好他的人见他这个态度,哪怕听都没听过什么太墟神州却也上了心,也都热情恭敬之至。
祝长老倍有面子,内心更是高看了他几分,接下来哪有不露两手的道理。
重越不禁琢磨起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当初陨神谷究竟是怎么从这么多高手手上拿下瀚皇秘境的呢?
既然陨神谷只让药尊一脉来操办此等大事,而药尊又只派来了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聂云镜。仅凭聂云镜一个,真能成事?
要知道,那药尊并非只是个炼药的,其能力也是非同寻常,他的一切看似随意的安排都能造就一个无可挑剔的结果,给陨神谷或者是他本人带来极大的好处,或者给他反对的人或势力带来灭顶之灾,
从过程看好像都是巧合,但结果上看,细思恐极。在这个世道就算是钱也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可那至圣药尊偏偏就做到了无可挑剔,真正意义上的无可挑剔!
至圣至圣,他的能力是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有能力,但重越唯一确定的一点是,那药尊所做的一切几乎从未失手过。
岐山境那个事除外。
如果他没料错,背叛祁白玉的宗师手下窃取谷忧花去请岐山兽王攻城必是至圣药尊授意,重越将计就计借妖兽攻城来一场千年停战协议,留下药尊想要除掉的人,与想要他反目的人比如祁白玉,言归于好。
所以,那之后重越躺在竹椅上逗鱼,几乎是自我陶醉地想,岐山境那一局,他算是险胜了半招。
而这一回,直到现在重越都没看出来那药尊有什么名堂,但他派了个聂云镜来,就一定会拿下瀚皇秘境!
这一世因为岐山境之后,就略有不同了,至圣药尊也只是有所改变,聂云镜从一开始就知道祁白玉曾因前面那个事诘问药尊,重越一开始也从他身上感觉到了杀气,但不声不响地化解了,毕竟至圣药尊也说不出让他人头落地的直接命令,搞定了聂云镜那他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而祁白玉和他加进来,对这趟任务的圆满功成会有什么影响呢?
别的重越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当年聂云镜带回了华如真。
也许华如真才是关键?
没发现关键在哪。
可现在,他好不容易救下的人不在了,聂云镜带着他要保的人去找至圣药尊治病了?所以之后的事呢,谁来处理?祁白玉?
挪移秘境位置也得在内部已经被攻克的前提下进行,而在位的瀚皇明显是个硬茬,喜好还变态得很,怎么让他折服并退位让贤,且原住民甘心接受归属陨神谷?
重越魂力较高,几乎只是一瞬就得出了最终的一大堆疑惑,扶伤珠还在持续不断地冒出白光,他却只打算静观其变,借此机会尽快提升实力。
有那长老在身边盯着,重越自然不会在这时候开界石空间,怎么说也是一位古教大能的私藏,宝物不可能少,他看了可能会控制不住雀跃之色,露出马脚被那长老发现……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界石里头的确藏了个“惊喜”,一旦打开还真没法安稳。
此时,界石空间。
“您别看他看起来好像血脉之力斑驳,天赋不高,但能害我到这般田地,必定不简单,很有夺舍的价值。”说话的正是陶灼,准确说是陶灼的残魂,弱得好像风中残烛一吹就灭,桃李般的面上透着狰狞之色。
陶灼当时忌惮的其实并非是重越,而是身后某处突然涌现出的一点杀机。那时候若是另外那人出手,他恐怕连残魂都保不住。
都怪那二傻子,要不是他拿命挡道,他早就跑出去了!
“您要这窥天镜碎片,我也给您弄来两大块了,您若是夺舍成功,今后可不要忘了给我也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