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跪着了,先回去吧。”叶榕下逐客令,“你说的话,我会一字不漏转述于陛下圣听。但至于怎么做,全权由陛下裁夺。你回去也告诉徐家,就说多思无用,陛下愿意退步,那是陛下仁德,就算不退,那也是理所应得。”
叶桐还是第一次见长姐发这么大的火,又想着她如今的身份,就不敢再多嘴了。
叶桐走后,叶榕去了勤政殿,把方才叶桐说的话都告诉了魏昭。
魏昭摸了摸下巴,倒是松口说“既然那个徐彦想从中周旋,朕倒也愿意看看,这徐家到底想怎么个周旋法。”
叶榕说“你当真让他去?”
魏昭点头“徐家三房的父子还是信得过的,何况,我细细想了想,觉得就眼下形势来说,或许先派他们去劝嬴家投降是最好的法子。”
叶榕撇嘴“说的容易,那你觉得嬴鸿肯吗?”
“肯不肯的,再说。但既然徐家父子这么愿意替我跑这趟腿,也不能叫人家心寒了。都是亲戚,给个机会,日后好说话。”
叶榕哼道“你现在倒是顾着亲戚情分了?我可是才把桐儿骂了一顿。估计她现在都怕我,日后想必是不敢来找我了。”
魏昭手搭在妻子肩头说“你的情,为夫记在心里。其实没事的,你如今毕竟是皇后,与从前不一样,该摆架子的时候就得摆架子,你仗的是朕的势。”
叶榕懒得听他说这些,现在甜言蜜语,指定又憋什么坏呢。
次日魏昭把徐彦叫进了宫里来,让他去城外和嬴鸿谈判。徐彦是嬴鸿大舅兄,所以他一出城,立即就有人去报给嬴鸿知道了。
听得探子报来的消息后,嬴鸿垂了眼睑。沉默了一瞬后,去了妻子那里。
嬴鸿动作也挺快的,察觉到要出事后,立即带着母亲妻子出了城。而魏昭,也没打算杀嬴家女眷,但是嬴王,他是不可能饶过的。
徐央央也不大,才十五六,夫家出了这种事,她也早吓坏了。
“你哥来了。”一进门,嬴鸿直接说。
这些日子徐央央很想念娘家人,想爹爹想哥哥,更想娘。听说哥哥来了,徐央央眼里立即有了光,忙问“哥哥在哪儿?”
又觉得不对劲,皱着眉心问“他怎么能出来的?”
嬴鸿“想是宫里的那位放他出来的吧。”
徐央央又怕“真要跟新帝打仗吗?我……我有些怕。”
嬴鸿没说话,只是凑近一步,手把妻子揽入怀里抱着,让她脸埋在自己胸口。
“有我在,你无需害怕。”
又说“你哥哥想来是找我谈事的,一会儿先让你们见一面。”
徐央央徐彦兄妹见了一面,但因为徐彦出来是忙正事的,所以,兄妹叙旧也没多长时间。之后,徐彦嬴鸿单独去谈。
徐彦消瘦了很多,还很年轻的一个少年,如今愁得跟一个小老头似的,成日的愁眉不展。
“你还真打算造反?”徐彦声音都是疲惫沙哑的,“一旦走上这一步,真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嬴鸿冷漠“你今天来,是给宫里那位当说客的?”
徐彦“那不然呢?你以为我来是找你叙旧的?”
嬴鸿冷哼一声,冷漠的笑“所以,这么快所有人都俯首称臣了?”
徐彦严肃道“听父亲说,其实朝中本来也是很多老臣暗暗对之前的那个皇帝不满的。起初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服,还能站出来说话,后来渐渐的,也就不说了。但不说不代表信服。再说,当初夺位,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嬴鸿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徐彦继续说“陛下说,他可以不杀你,也愿意放过嬴家女眷。但他的底线只能是留你们性命,但日后,你们怕是只能过普通百姓的日子了。而且,你们以后必须离开京城,三代以内,不得入京,不得参加科举。”
“你自己想想,陛下有禁卫军十数万,还有京中各勋贵支持他。若他真想赶尽杀绝将你们嬴王府满门抄斩,他会放着你们在城外不管吗?他那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一旦开火,势必两败俱伤。”
“你们有私怨,可能你心中不服他。但你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凡事该换角度思考。你若是他,当初好端端的,父母被杀,整个家都被血洗了,你会怎么做?我知道你可能心里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若是当年先太子登基,若是没有你父王帮当年的九王谋朝篡位,大康会比如今繁荣,百姓会比现在安乐。”
“不是自己的到底不是自己的,抢来的始终要还回去。若你说当年是成王败寇,那如今你们败了,陛下又给了退路,为何不走?难道,非得闹得家破人亡民不聊生才好是吗?”
徐彦还算公正,心也是偏向如今的这个皇帝的。
“你还有妻子,还有母亲。日后,你还有儿子,还有女儿。富贵日子是过不了了,但平凡的日子未必不好。你想想你妻子,央央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吃过这种苦?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仗不打,你们是双赢,但若是打了,你将一无所有,陛下除了损失一些兵将,并没什么损失。”
“他早得了人心。”
“鸿之。”嬴王妃忽然走了进来。
徐彦见状,立即过去请安。
嬴王妃严肃看着自己儿子“徐将军说得对,既然陛下肯给咱们路走,咱们也该顺着杆子往下爬。知道你孝顺,但是你爹这命,你是救不回来了。就算有那么一成的机会能救回来,也是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不值得。”
“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说完儿子,嬴王妃又看向徐彦,“既然陛下是派你来谈的,那么也请你转告陛下。若是他肯留我家王爷一个全尸,肯让我们把王爷带走回老家乡下安葬,他说的这些条件,我们都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