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税降赋的推行法子拿出来了”
周麒麟:“……那倒没有。”
蔺郇脸一垮,面色不虞。
“但臣找到黄老岐了,此时他就住在臣府上!”见他似乎下一刻就要赶人,周麒麟赶紧说重点。
果然,蔺郇脸上的阴云尽数散去,迟来的春日总归还是来了。
寿仙宫,冯太后正坐在池塘边上喂着小鱼。
一名小太监匆匆前来,俯下身子在她身侧说了什么。
冯太后侧身看了他一眼,道:“出宫往哪个方向去了”
“周大人府上。”
冯太后年逾五十,就算保养得再好也不再年轻,年轻时的一张瓜子脸似乎有垂落的迹象,眼角的细纹和鼻翼两侧的纹路也渐渐明显了起来。
“好了,哀家让你注意着陛下的身体,可不是让你去探听陛下行踪的。”冯太后扔了鱼饵站起来,旁边的大宫女绿芙赶紧上前伸手。
小太监点点头,心照不宣的道:“奴才僭越了,日后定不敢如此了。”
“好了,下去吧。”冯太后道。
小太监弯着腰退下。
“绿芙,上次哀家让你编造的册子,你可办妥帖了”冯太后朝着正殿走去。
绿芙弯腰颔首:“事关宋将军,奴婢不敢耽误,册子已经造好了,但凡出众的女子都记在册子上了。”
“嗯,小宋将军于陛下助益甚多,年过二十还没个知心人在府内张罗着,哀家实在是替他着急了。”冯太后笑着,脸上的纹路越发深了许多。
“是,娘娘一贯爱护小宋将军。”绿芙道。
冯太后觑了她一眼,绿芙自知失言,背上一凉。
“哀家是看在他助陛下平定江山有功劳的份儿上才对他多家看顾的,都是小辈,哀家都心疼着你呢。”冯太后像是提点一般,不轻不重地说道。
绿芙浑身的皮肉都绷紧了,不敢抬头:“是,论起太后最爱护的人,那定然是陛下了。”
“嗯。”
又往前走了一段,冯太后道:“你把册子取来哀家筛选着,到时候趁着哀家做寿就把人召进来,总要看过真人才好。”
“是,奴婢明白了。”这下绿芙不敢乱说话了。
微风抚过,寿仙宫的杏花早已落地,结成一个个青涩的小果子了。
慎国公府,姚玉苏正在与玄宝对弈。
路遇强将,玄宝抓耳挠腮,像只小猴子似的,若是浑身长点儿毛就更像了。
情况对他十分不好,一大片黑子被吃掉,他逃无可逃。他捏着一颗白子儿左右摇摆,想落子儿又抬头看一眼姚玉苏,后者端着茶杯含笑,淡定十足。
“主子,有贵客上门。”红杏撩开帘子进来。
玄宝如获大赦,立马扔了棋子下了地,道:“既然是贵客,那咱们这就去迎迎吧。”
姚玉苏摇头,其用意不言而喻。
红杏上前帮她穿好了鞋子,她指了指自己方才坐的位子,红杏立马明了。
“红杏。”玄宝瞪眼。
红杏笑着落座,捻起棋子:“对不住了爷,奴婢来陪您下一局。”
玄宝:“……”
门口,红枣等着姚玉苏,见她出来,立马道:“陛下带着周大人还有一位老爷子来了,现在已朝正厅去了。”
姚玉苏眨眼,疑惑颇重。
自立府以来,她约束上下,连玄宝都不让他多出门,慎国公府在这京城犹如是隐形了一般,怎么还能招惹到大佛来造访他们这小庙
两拨人,几乎是前后脚到达正厅。
屋前相遇,她带着丫鬟从廊下走来,他带着人从两侧栽种的松柏路上走来。
四目相对,如雷光迸射。
蔺郇穿着一袭紫色衣袍,束着玉冠,意气风发,不肖多言便能显现出身份贵重。
姚玉苏身着丁香色的襦裙,外面一件月白色的褙子,虽有纹饰,但不凑近看并不显,就如同她此时的地位一般,不加以关注,似乎是忘了有此人。
可总些人,在另外一些人的眼中是无法掩饰其光芒的。
她站在廊下,捻着手里的绢帕,面朝他来的方向,盈盈下拜。
她虽口不能言,但他仿佛能听见她想说什么。
无非是……“参见陛下,陛下万福”之类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