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觉非同俞襄换好衣服,到达位于市中心某大厦顶层的私人会所时,时间刚过五点。
这是内部拍卖会,加之参与者非富即贵,所以主办方便包下了这处封闭、私密,让外人无法窥见分毫的会所。
才出电梯,俞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震惊三连:Wonderful!Amazing!Exciting!
奢华大气的水晶灯,位于顶楼、可俯瞰外滩的无边界泳池,360度的无敌江景落地窗……贵宾休息区,还有个长达20多米的鱼缸。
缸里养的,竟是十几条货真价实的鲨鱼!
难怪邢觉非要大出血,给自己置配齐全一身奢侈行头,最后还不知从哪儿变出块名牌女表。
不打扮成这样,俞襄还真不好意思踏进来。
不过,这地方奢华归奢华,但空气中浓郁的百合花香却让俞襄皱了皱眉——她对百合花粉轻微过敏。
等觑见了入口处的海报墙,她恍然大悟:这里正在举办“百合主题周”活动。
难怪了。
将外套交给侍应生,俞襄拿出随身携带的花粉过敏喷雾,对着脸喷了喷,这才亦步亦趋的跟在邢觉非身后步入门厅。
没走几步,对高跟鞋尚处于适应期的她,脚一滑、往前一扑……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邢觉非稍稍转身,一把将女孩给扶住,拽到怀里。
这是她第几次在自己眼前摔倒了?
“你是美人鱼刚变出脚么?路都不会走。”
男人毒舌完,松开她后绅士地勾起手臂,示意:“挽着,免得再出状况。”
俞襄自己也尴尬得很,当下便不再多话,只老老实实地搭着邢觉非的胳膊,小心翼翼前行。
某人见她乖顺地贴在自己身侧,登时通体舒畅。
走进大厅,邢觉非低声嘱咐:“和大川正和会面结束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回车上或者继续待在这里,任选。”
“切记……不要端着盘子一直吃,或者喝太多酒。你今天代表的是中江集团,不是你自己,懂么?”
就凭俞襄喝几杯酒,就能被自己拐到床上去的那点量,他还真不放心。她要真想喝……也得是两人单独待一起的时候才好。
权当助兴了。
想到这儿,邢觉非多此一举地以拳掩鼻,清了清嗓子。
而刚从侍应生手上接了杯白兰地的俞襄,则撇了撇嘴:这人隔几天不教训下员工就不舒服吗?自己又不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至于耳提面命地说来说去么……
“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她把酒递还回去,话里呲着火星:“谁让您选的裙子这么‘合身’?我就算是想吃也吃不进去,喝口水都能崩线。信不信?”
邢觉非侧过头,瞟了眼俞襄被箍得紧紧的腰身,莫名地就勾唇笑了笑。
而这边,徐可在邢觉非一踏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
男人本就生得眉清目朗、面如冠玉,身材也是修长挺拔,再被合体的藏青剑领西装一衬……只能说,就算徐可不认识他,当下也无暇去看旁的人了。
更何况,此时的邢觉非,眉眼里还带着浅浅笑意。
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
冷峻的面部线条在瞬间变柔和不说,就连波澜不惊的眸子里都似落下春雨,眨眼间,便在人心上荡起一圈柔波。
这还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那尊“玉面阎罗”吗?分明就是个温润儒雅、倜傥风流的翩翩佳公子。
徐可当即红着脸迎了上去。
“觉非哥!”她提着裙摆来到邢觉非身前,止不住的笑意在看清他身边的俞襄后,瞬间凝结。
“这位是……”
迅速调整好状态,俞襄往前半步,伸出手:“您好。我叫俞襄,是邢总的随行翻译。”
边说话,她边记下了这位小姐的衣着特征。
见俞襄表现得体不怯场,邢觉非心情又好了一些。是以,他笑着替她引荐:“这位是徐可,徐小姐。今天的拍卖会是由她爷爷徐老先生,主持举办的。”
“徐小姐,幸会。”
“你好,俞小姐。你看起来……好年轻啊。”
徐可淡笑着与俞襄寒暄,同时在心里吃味:难怪邢觉非找自己要了两张入场券……
在她的印象里,南江并没有什么俞姓世家大族,秦月白也从未提过,自家儿子有正经女朋友的事。
所以这什么俞小姐、俞翻译的……八成就是个到处掐尖儿的捞女。
想到这儿,徐可心里对邢觉非涌起股失望之情。但她旋即又释然:以他的人才和条件,身边没女人,才奇怪吧?
不过,这个俞襄为什么就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一样?难道她不看电视、不上网的?
徐可想着,又观察了下俞襄的一身行头——她的衣服包包都是当季新品不说,那块积家腕表甚至是限量版……
她不免有点吃味:这一套,居然不比自己的配置差。
来抢风头的?
休想!
心里的几个来回走完,徐可立即将重心转移回邢觉非身上。
“觉非哥,大川先生这会儿正在偏厅陪我爷爷喝茶。我带你过去?”
邢觉非颔首,然后用眼神招呼俞襄跟上。
徐可微哑:“俞小姐就不用去了吧?大川先生不喜人多。况且我为了拍戏学过日语,口语还算够用,翻译的事情就……”
“徐小姐。俞襄她既是翻译,也是我们海洋世界的技术人员,对锦鲤了解颇深。我,很需要她。”
邢觉非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已经透出了点点不耐。
徐可适时闭嘴。
没等他们走进偏厅,大川正和就随着须发皆白的徐老先生踱了出来。而他们身后除了工作人员外,还跟着一位着秋香色旗袍、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的美人。
她就是大川正和的中国籍太太,范玉亭。
将俞襄留在原地,邢觉非缓步上前,姿态恭敬地伸出手:“徐老,大川先生,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