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是知道他心事的,犹豫了半天才说:“要不,就再等半天,要是……没来,大公子,咱们就回府吧。”
周弗头都不抬的道:“你要是瞧着害怕就出去吧,屋里一股子血腥气,人一多又夹杂着汗腥气,更让人气闷。”
得,武陵遭到嫌弃,只得退出去。
刚到门口,就见隔壁的阮泓踱了过来,问:“周师弟的伤势怎么样?”
武陵皱眉:“小的瞧着挺深,别的倒不怕,就怕大公子晚间会烧起来。”
阮泓点了下头,道:“我过去瞧瞧。”
武陵躬着身子道:“阮公子,您同我家公子相交时日不浅,就劳烦您多劝劝我家公子。”
阮泓没应承,只道:“我尽力就是。”
见着阮泓来,周弗欠身道:“阮师兄。”
阮泓忙道:“你可别起,我就是过来看看你的伤。”
周弗不以为然的道:“你听武陵大惊小怪呢,这也算伤?”
阮泓对谑的道:“既然不算伤,那我就心里有数了,回去也好知道怎么转述。”
周弗眼睛一亮:“阮师兄要同谁转述?”
“自然是关心师弟的师兄们。”
“还有呢?”
看着周弗那满含期待的目光,阮泓这个老实人便不大好意思戏弄他,正了脸色道:“那就没了。不过,舍妹让我给大公子带句好。”
周弗不无失望的垂了眉睫:就一句好啊?
他不好,很不好。
阮泓知道这屋里没别人,武陵是打小服侍他的,感情和别人不一般,罗浮等人是他的死士,若有背叛,就是必死无移的下场。
是以阮泓低声道:“四妹妹说,周师弟还是尽早回府,好好休养两日。”
听着是一句泛泛的关心之词,可周弗想了想就明白了,他道:“多谢阮师兄。”
阮泓笑笑,退了出去。
周弗一等包扎好,立刻吩咐人:“武陵,去跟先生告个假,若是无碍,我明日便回来。罗浮,备马,咱们回府。”
他带人出了书院,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见阮晴。
阮晴仍旧做男装打扮,却不掩其秀丽风姿。
周弗挥手让身边人退得远远的,他则跳下马,朝着阮晴走过来。
离得越近,他心跳越快,苦心不负,他费了近四年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换得晴妹妹回眸一顾。
也不知道她又是何情态?
是恼恨依旧,还是会有一星半点儿的如水柔软?
“晴妹妹……”
阮晴回身。
周弗的眼光太过热切,她不由得偏了偏脸。
可他的视线毫无阻隔的落到她脸上,她竟然有些烧。
一定是这正午的阳光太炽热了。
阮晴微微有些愠意。
周弗停在三步远的地方,贪恋的打量着她的容颜。
上天厚爱,她依旧美得精致,因身量渐长,更有撩人心魄的诱#惑。
周弗当年朦胧懵懂的心思,全都化成了明确的愿望:这一生,他只想娶她为妻。
不管有多少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拦住他的决心。
就算晴妹妹对他仍旧有恨,可他也要用十年,不够,那就十五年,总要换她回心转意才罢。
想到此,周弗又上前一步,十分坚决的道:“晴妹妹,你在此等我,可是有话要说?”
阮晴嗔恼的瞪他。
她想她凭什么要来?
还不是他逼的?
承他恩惠那么重,她若毫无表示,就成了众师兄和诸先生们眼中的白眼狼。
可就算来了,她也满心不情愿。
阮晴道:“没话,就是希望你好好养伤。”
别使什么苦肉计,下作不下作?
周弗咧嘴一笑,道:“我就知道……”
就知道她心里有他,还是关心他的。
他低声道:“我知道你恨我,不过没关系,我始终是欢喜着你的。”
阮晴一扭脸。
血海深仇,不计较就算了,还要谈情说爱?
她怕顾家先祖和父母亲的在天之灵会一起讨伐她。
周弗道:“冤仇是确实存在着的,无可泯灭,但冤家可解,哪怕当作是我对你们一家的弥补和亏欠呢?”
不管哪个说法,只要她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