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和周次都有些着急:“大公子不能啊……大人,您别这么刺激大公子了。”
周助道:“随他。这事总得有个了局。”
周弗用指腹摸着刀刃。
真是柄好刀,也不知吞食了多少人的血,甫一靠近,就有森森寒意。
虽不是什么绝世宝刀,未必能吹毛断发,但一刀切断人的脖颈,绰绰有余。
周长和周次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可当事人这一对父子却都很平静,还很沉稳。
屋里响起扑通扑通的声音,长宁公主哭骂着,这回是讨饶了。
甚至偶有污言秽语传出来。
连周长和周次都觉得面憨耳热。
周弗却仿佛没听见。
他缓缓举起刀,对周助道:“你说得对,总得有个了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周助持刀,径直走到周助跟前。
周长和周次脚步一动.
周助厉声道:“站住,这是我周家事,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谁敢插手?”
“大人……”什么样的大事非得闹到父子相残的地步?
周弗抡起刀,狠狠往下一劈。
周长和周次一闭眼:完了。
看大公子这劲,心里不定存着多少恨呢。
只听咣啷一声,厚重的雕花门四分五裂,倒在地上。
周助就那么淡漠的看着周弗进了长宁公主的寝殿。
周长和周次愣了下,随即软倒在地。
幸好,幸好。
殿里只有几枝蜡烛,远不如往日明亮。
烛影摇动,再加上当下情形,更显得这豪华寝殿有如鬼晾瞳瞳,说是地狱一点儿也不夸张。
周弗步子很稳,既无耻辱,也无愤怒.
他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不去看受辱的母亲,只对着那一群男人的后颈,像收割西瓜一样,一刀一个。
人头落地,有血泉喷出,落到他脚根,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却有着与年龄和经历截然不同的冷静。
原本他未必是这些人的对手,可这些男人只顾着享乐,压根不知道死神就在身边。
长宁公主奋力推开身上的死尸,仓皇的道:“弗哥儿……你可来了,你父亲就是个畜牲,你救救我……”
周弗面无表情的一刀劈过来。
长宁公主一声尖叫:“不——我是你母亲,是怀胎十月,生你养你的母亲,你怎么能亲手弑母?”
床帐有如黑云,铺天盖地落下来,将长宁公主整个罩住,连同她绝望的嘶叫。
她终于闭住嘴,胡乱的将床帐把自己裹好.
很为自己身为母亲,却在儿子面前露出这么软弱和无力的模样而羞耻。
她勉强露出一张狼狈的脸,讨好的朝着周弗笑了下:“弗哥儿,我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孩子,你不会不管我……”
周弗刀尖向下,有血往下淌,此刻的他,纵然年轻,却和周助没什么两样。
他盯着长宁公主,眼里闪过痛悔和无望,道:“母亲,从前我不信因果,现在,信了,报应不论早晚,总会来的。”
“你这是什么话?你说我是遭了报应,是活该吗?你这个枉顾人伦的逆子。”
周弗已经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往外就走。
长宁公主一颗心仿佛大冬天冻在了铁栏杆上,又凉又寒,还有点儿拔不下来的挫败。
她愣愣的瘫在那儿,整个胸口被莫大的空虚穿透。
周弗丢下两个字:“出来。”
长宁公主像是从恶梦中惊醒:“我……”
她不想出去。
可并不是她不出去,她就能解脱的。
有周弗在她身前,周助总不会当着他的面杀了自己。
长宁公主犹豫:“我,我好歹收拾一下。”
周弗大声道:“出来。”
长宁公主一个哆嗦。
尽管周弗是她生的,可他爹就是个变态,他也是个变态,比他爹好不到哪儿去。
先前的希望一下子泯灭,长宁公主不敢不丛,亦步亦趋的跟着周弗出了寝殿。
长宁公主一眼就看见了周助,这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踉跄着扑过去:“周庭畅,你这个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