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倒停手了,他没长宁公主那般激动,只淡淡的问:“什么顾家的狐狸精?”
“顾梅啊,你心心念念的顾梅。”
周助呵了一声,平静的问:“顾梅招你惹你了?”
长宁公主气得号啕大哭:“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她还要怎么招我惹我?和我结为夫妻的男人,夜里梦里,记挂的都是她,你让我情何以堪?”
周助挑了挑眉,问:“所以呢?”
长宁公主咬牙切齿:“所以,哈,所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再记挂她又怎么样?到了还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教坊司?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她生来就是下贱的娼妓。”
周助好笑的摇摇头,道:“我对她并非记挂,就算我梦里说了什么,那也不过是因为我对她有恨。”
“谁信。”长宁公主冷嘲:“你恨她,还会和她滚在一处?你骗谁呢?”
周助漠然的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和阮家有什么关系?”
“你装,你还装,我见着阮家的小狐狸精了,和顾梅是一个胚子托出来的。”
长宁公主站直了,双臂抱肩,勉强遮住胸前风光,冷声道:“好,你不要廉耻,我也不要,你不是喜欢她吗?我明儿就让人把她送到青楼里去,等让无数脏的烂的臭的男人给她玩烂了,我再送还给你啊。”
她越说越解气:“要不是你碍事,她今天晚上就已经被人玩烂了。”
周助无动于衷,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就那么清凉如水的瞅着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犹不解恨,她道:“你护得住一时,你护不住一世,她躲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明天,对,明天一早我就去宫里,跟母后讨个恩旨,我要把阮家的小狐狸精弄到公主府。”
她哈哈大笑:“当初不就是嘛,顾梅总是时不时的就要把你勾引到榻上去,我把她打晕了,灌了药,和男人塞在一处,我看她还怎么勾引你。”
周助平静的问:“当初梅梅和沈部,是你做的手脚?”
“当然,谁敢跟我抢男人,让她死都是便宜了她。”
周助顿了几息,又问:“那她在凌家呢,也是你安排的?”
长宁公主疯狂的道:“还用安排吗?她从公主府出去,就已经服了大内秘药,即使不死,以后也会成为神智全失的疯女人。一个漂亮的疯女人,活该让男人糟蹋。”
长宁公主眼睛都红了,她不怕周助和她算后帐。
来呀,他打她啊。
可周助只是淡漠的望着她,连手都没抬的意思。
长宁公主心都空了一半,她只能在自己的臆想里报复周助:“不过是个小狐狸精,我要把她弄到眼皮子底下。我不折磨她,那多让你心疼?我就饿着她,渴着她,让她为了一口吃的,去向这府里能求的男人卖掉她的廉耻。”
周助问“还有吗?”
长宁公主到底是宫里长大的,肮脏事听得多了,她狞笑道:“有,当然有,我要把她卖给老太监做女人。太监知道吧?没了根的人,却想和寻常男人享受一样的待遇。他们只会更恶毒,会把小娇花一样的女人折磨成咸菜疙瘩。”
周助居然笑出来,道:“堂堂公主,竟如此博学,你还知道咸菜疙瘩。”
长宁公主简直暴跳如雷:“我凭什么不知道?我就是要让这世上最肮脏最下三滥的男人折磨她,我看你还上不上。”
周助悲悯的道:“都烂成咸菜疙瘩了,我当然不会要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在长宁公主细滑的脸颊上,怜悯的道:“就是怪可惜了的……”
长宁公主恨自己。
她那么恨他,可只要他稍微对她有点儿好颜色,更别说温柔了,她能立刻像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情不自禁的朝他跑过来。
这会儿也一样。
她嘴里说着狠话,手却更紧的抱住周助:“有什么可惜的,去了一个狐狸精,还有无数的狐狸精。”
“是啊。”周助附和:“去了你,还有别人。”
“不不,我怎么能和别人一样?”长宁公主急了。
周助漫不经心的笑笑,手指顿在长宁公主脸上,道:“长宁,当初我娶你的时候,是真心想和你白头终老的。我这个人,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就没想着这辈子做个好人。坏人注定不得善终,所以我不惧死。”
长宁公主呆呆的望着他。
“我死了没什么,你是公主,好歹能养育好咱们的儿女。”
长宁公主点头:“我当然能,我也不会让你去死。”
“可你真让我失望啊。不过一个顾梅,你也说,不过一个女人,没她还有别人,我不过是睡她几次,又能怎么着呢?”
“不行,就她不行,你睡任何一个女人,哪怕你去青楼包养妓子,我都认,就她不行。”
周助呵呵笑着摇头:“痴儿。我拿你当妻子,你却没拿我当夫君。长宁,在我心里,公主也就是个狗屁。”
“不,你敢?!”长宁公主色厉内荏的喊着。
周助冷笑,手下用力,使劲拧了拧长宁公主的脸颊。
他推开长宁公主,微带怅然的道:“我就是想娶个贤惠的妻子,不求彼此深爱,也不求大富大贵,就想夫妻之间,不只吃饭睡觉,还能在一起说说话。可你破坏了我对夫妻和日后生活的梦想。”
他望着长宁公主:“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