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姑娘有了身孕,凌家人便……哄着她喝了堕胎药……”
周助这时才回神问:“她手臂上的伤又怎么说?”
“顾姑娘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便每欲寻死,那些伤口,都是她自己用刀……划的。”
周次也觉得这位顾姑娘实在是太悲惨了点儿,好好一个姑娘家活成她那样儿,只怕死亡倒是解脱。
没等他感慨完,周助又问:“守灵那夜,意欲扼死阮晴的人又是谁?”
周长打起精神道:“小的问过了,是凌大老爷的长子,凌……”
周助呵了一声,他才不稀罕知道那混帐玩意叫什么名字。
他寒凉的一字一句吩咐下去,道:“一个都别落,全都把那玩意,剁了去喂狗……”
他话没说完,瞅了一眼阮晴。
周次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怕说得太明白会吓到阮晴,忙应了一声“是”。
那些混帐男人,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死几回都不冤枉。
周助又嘱咐了一句:“手脚干净点儿。”
阮晴自打听了周次的话,人就一直呆呆的。
周助看了她好几眼,特意逗她说话,她都一概不理。
周助从来不会哄人,以前嫌恶顾梅,都是她在他身边像个聒噪的鸟儿般叽叽喳喳,他高兴时听两耳朵,却压根不愿意说话,不高兴时连听都懒得听。
此时对着阮晴,他也只是像对待大人般,清清冷冷的道:“阮梅是阮家的外孙女,本来姓顾,后来顾家犯了谋逆之罪,阖家被斩,阮家将她救下,为了逃避追究,故此改成阮姓。”
阮晴曲起双腿,把脸搁到腿上,仿若未闻。
周助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清冷冷,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不掺杂他的个人情感:“你如果不是从养生堂抱来的,应该就是她的女儿。”
阮晴还是不说话,她的心很乱,这些七零八凑来的消息,并不能给她解惑。
她不关心她到底是谁的女儿,她就是觉得胸口有一种发自肺腑的痛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女子?
又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男人?
她没法承受阮梅所承受的苦痛,这一刻,如果手里有刀,她一定会杀人。
周助瞥了她一眼,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你是从养生堂抱来的?是谁告诉你的?我让人查了个遍,都没有阮家从养生堂抱养孩子的记录。”
所以,她有极大极大可能,是阮梅的亲生女儿么?
阮晴的眼泪喷薄而出,她却没有暴怒的力气,只是软弱的任凭眼泪滴进裙子里。
再然后,周助就没再往下说了。
车子行了一刻钟,来到一处十分雅致的院落。
从外头看,院墙高耸,院里草木繁茂,还有一棵杏树伸出墙外枝丫来。
周长敲门,半天才有人应。那人看穿着打扮就不像正经人。
阮晴轻轻掀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心里疑惑越来越重。她看周助。
周助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身上的戾气越发的重,仿佛轻轻一触,他便会挥刀杀人,流血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