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死死盯着阮晴,问:“你爹娘是谁?”
阮晴摇头。
周助的的大手一下子阮晴脖颈上,甚至还用了三分力气。
阮晴想起在灵堂被人掐住脖子那一瞬间的窒息,当即瘪嘴大哭道:“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要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大坏蛋,呜呜呜呜呜呜……”
周助是真想掐死阮晴,她这张脸,这双眼睛,这说话的口气和情态,实在是太像顾梅了,几年过去了,可每每梦里仍旧是她这张脸,他实在厌烦的很。
他合拢双手,正要用力,周弗猛扑上来抱住周助的腿。
他年纪小,力气更不及周助,可他却像溺女的人,拼了命的把周助往自己那边拖。
周助低头瞅了他一眼,嫌他碍事,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开,就好像踢的是沙袋,而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周弗被踢得三尺远,顾不得头昏脑涨,只来得及用袖子抹了一把鼻血,又固执的扑上来。
周助停下手,低头不无嘲弄的问他:“怎么?你想英雄救美?”
他说时手下用力,阮晴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的纸片,木木的贴着马车车壁,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
周弗抬头,惊恐又绝望的盯着阮晴青紫的脸。
阮晴并没有看向他,也没有求救的意思,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周弗胸脯剧烈的起伏,半天,他张开嘴:“放-开-她。”
“终于肯开尊口了?”周助呵笑一声,松开阮晴,一拳就打在周弗的脸上:“真踏马出息啊,就为了个女人?
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吗?有本事你当一辈子哑巴啊?这就坚持不住了?我还当你有多大尿性呢,就这么点儿?你也配做我周某人的儿子?”
周弗仰面摔倒,双眼紧闭。
他明知道周助在逼他,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沉默的反抗,可到头来还是不得不屈服。
心如死灰。
周助转头看向阮晴。
阮晴眼里没有恐惧,只有大片大片茫然的空白,像是被遗弃的小可怜。
她直直的盯着晕过去的周弗,小小的红唇微微张着,不知道是要开口求情,还是要放声喊救命。
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周助唇角带出抹阴沉的笑来,对阮晴道:“真没想到……”
阮晴呆呆的看着他。
什么?
周助呵了一声,道:“谁让你不在城里好好待着,偏偏要跑到这儿来?”
是她命苦,偏要撞到他手里。
他眼神一溜,从立冬等人脸上掠过。
立冬和冬至都要吓晕过去了,车夫手里紧握着鞭子,也是一副随时落跑的模样。
废物,一群废物。
………………………………
回城途中,周助非要送阮晴。
阮晴懦懦的拒绝:“不……用……”
周助露出“慈祥”的笑,道:“你救了弗哥儿,我还没谢你呢。”
周弗已经清醒,看似没什么大碍,只除了流了两管鼻血。
他就坐在阮晴旁边,看似沉静安稳,实则是个保护的姿势,一旦有什么危险,他一定会扑到阮晴身前。
阮晴看一眼周弗:真可怜,他怎么就前世不修,托生成了周助的儿子。
周助是头冷血的狼,连自己亲儿子都能吃的主儿。
周弗抬起漆黑的眼眸,直直对上阮晴的。
阮晴只和他对视了一瞬,便垂眸道:“我,我没救他。”
阮晴一路都保持沉默,周弗也是。
马车进了城,周助把周弗拎下来,解了身上的玉佩,扔给阮晴道:“既是你和弗哥儿有缘,改天我下贴子请你过府来玩儿。”
眼前这男人阴阳怪气的,处处都透着奇怪,对她也满是恶意,就算他这会儿笑得和煦,可也都是假的,他眼睛里深深的怨毒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阮晴不接,垂眸道:“这玉佩太贵重了,我不要。我和你不熟,再说我还小,曾外祖母是不会答应的。”
周助似笑非笑的道:“不要紧,你曾外祖母一定不会拒绝。”
她凭什么这么笃定?真是好讨厌的样子。
周助淡淡的自报家门,道:“我姓周,和你们阮家,和你娘都颇有渊源,送你回城不过举手之劳。”
阮晴不信。
周助道:“你曾外祖母肯定清楚。”
他三番两次提到曾外祖母,阮晴后知后觉的敲起了警钟。
可她还是不肯轻易点头。
周助失了耐性,望向周弗,威胁道:“你不是挺能吗?说话。”
周弗不肯开口,也不肯和周助对视。
他不开口,还是受害者,可他若开口,便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