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先是一国之母,才是为人妻子,但凡事情都要讲究个脸面规矩,后宫这么多女人,层出不穷,唯有你,唯有你才是这后宫中唯一不变的,可也是正是因为如此,你才要学着纠正皇帝的言行举止。”
“你的心思,哀家都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清醒了,谢辞”,谢氏眸光浑浊,看着谢辞的神色复杂,“他心里没有你。”
谢辞从云寿宫出来后,脑中不断回放着这几句话,萦绕心头,如何也忘不了,混身如被蚁蚀,每呼吸一下,便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谢辞回了宫后,便收到了宫外头长公主的来信,其间意味明显,虽未直截了当拒绝,但还是以殷昭并不听从她的话表明自己的立场。而谢辞倒也知晓殷蕙对殷昭有多么纵容,不过她越发的好奇,这个她素未谋面的小丫鬟究竟是何方神圣。
能叫豫王那般清心寡欲之人执意留在身边,又能叫阅尽千帆的皇帝痴了心,不要不行。
谢辞心中有些不爽快,皱着眉叫身边的宫女儿去给殷沐台递话去,既然殷蕙都劝不动,那实在再不关她的事了。
那厢宫中,殷沐台正皱着眉看着云州刺史递给他的折子。
肃王甫至云州,堪堪第一日,云州刺史便给殷沐台递了折子奏了肃王一本,他抿了抿唇,长叹了口气,捏着那奏折犹如烫手山芋,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为难的紧。
若是不稍作惩戒,如何服众?偏偏又是自己的胞弟,还要卖太后谢氏个面子,毕竟谢氏对肃王多有溺爱,殷沐台不想再同谢氏因为肃王的事争执不下。
折中书写肃王不知收敛,只知宴请享乐,身边莺莺燕燕无数,殷沐台又仔仔细细地看了后,皱着的眉又紧了几分,神色阴郁难看,他也知晓肃王的性子,兴许只是初次到了云州,见什么都是新鲜,等着过了两日,估摸着就能做些正事。
后儿个便是开启粮仓的日子,他将折子放好,想着若是粮仓一事做好,他便既往不咎,到时云州刺史怕是也不能二话。
他端起茶盏抿了口茶,身边的盛福匆匆走来,行了一礼道:“陛下,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儿来递话儿来了。”
方才那些个不痛快都一扫而空,下意识觉得谢辞定不会让他失望,这定是来给他递好信来的,他赶忙笑道:“快请进来。”
小宫女入了殿,先是将谢辞提前备下的糕点大红食盒子交给了盛福,再由盛福呈给殷沐台来看,殷沐台皱了皱眉,问她:“你们娘娘,就是差你来送这个的?”
小宫女闻言又行了一礼,而后带着些迟疑回道:“回陛下的话,娘娘叫奴婢给您带话儿,只告诉奴婢那事没有办妥,娘娘甚是愧疚。”
殷沐台怔了一瞬,过后又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心头又添了把无名之火。盛福见状便将这位皇后娘娘的身边儿人请了出去,待盛福再回了殿,看见殷沐台正低着头挑着眉,瞧着便是心情不大痛快的模样。
盛福不敢冒犯,便在殷沐台身边静立着,过了半晌,听见殷沐台问他:“朕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盛福赶忙奉承答道:“陛下乃天子,什么都是陛下的。”
殷沐台沉吟,既然长公主都说不动殷昭,那么他便亲自出手,等着宫中人到了豫王府,他倒要看看殷昭还能怎么推脱,殷沐台不信这殷昭胆敢再次驳了他的脸面,他低声吩咐了盛福几句,看着盛福的脸色白了又红。
他敛下面上的神色,问他:“怎的了?不能办?”
盛福作为难状,又怕触犯龙颜,只好小心翼翼道:“陛下,这……这是不是有些不妥,不如请示一下太后娘娘……”
殷沐台抬眼儿去瞧他,直看得他身后不停冒着冷汗,听到殷沐台哼笑了一声道:“盛福,朕是皇帝,要什么都能得到,何必去请示太后她老人家,你说是不是?”
盛福硬着头皮频频点头答是。
晚间时,兰因如常坐在殷昭的身边琢磨着殷字的笔划,又笨手笨脚地不小心在脸上染上了点儿墨迹,瞧起来滑稽又娇憨,这些日子因着照顾得当,身上总算是长出了点肉,脸上的皮肤也细嫩了些,水灵灵的。
不同于大家闺秀与妖艳美姬,她就像是株不起眼的风兰,秀气可爱,只要肯精心照料,不知哪一日便会开出小小的花,清香怡人。
他无心河东之事,到最后直接撑着头看着她极其认真的侧脸,眉眼间神色平淡,伸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轻笑道:“本王近日政务略重,身边缺个照顾的人,你不如……替本王打扫起居?”
甚么政务繁忙,都是他信口胡诌出来的,想和她能多在一起一会儿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