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保持着淡笑,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是。羡鱼的故事他从小听到大,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只不过起初听到的版本和说书人所言一样,后来皇姐登基,他听到了不一样的版本。
“我曾看过一本古籍。”常宁放低声音,磁性的嗓音极具诱惑,好像在引诱走失的孩童。
许是秉着礼貌问:“什么古籍”
常宁道:“刻在玉石上的古籍,上面的内容令我震惊,实在违背伦理。”
许是来了兴趣,说到违背伦理,莫不是刻在玉石上的小皇叔。
常宁垂下眼眸,茶杯中漂浮着一片茶叶:“古籍上说男子也可为官。”
许是托腮,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遂道:“这我知道,比如方将军。”
常宁颇为失望,他静静看着许是的神情,随后又道:“古籍上说男女同朝为官,平分秋色。”
许是扬眉:“怎么可能男子怎么能和女子平分秋色。”
话才说完,许是身形一僵,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原是一把利刃插在心口。
他,习惯了!
常宁在听完那句话后已是失望转头,不曾看见许是话音落后失落的神情,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袖。
“原是我看错了吧。”常宁勾起嘴角,恰似讽刺。
“什么”
常宁已站起身,冷声道:“想起府中还有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许是不明所以,碍于救命恩人的面子,只好起身:“是我打扰了。”
甄隽淄攥住缰绳向许是靠拢:“我怎么瞧见柔王君出来脸色不太好,是你气到他了”
许是摇头,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甄隽淄猛地拍脑袋:“他刚才是找你结盟”
毕竟少官人在大小姐心里的分量很重,万一游说了许是,便能拉拢大小姐呢。
许是依旧摇头,他连政事都没提。
不过就算是救命恩人,被他莫名其妙甩了脸,许是心里还是有气,想着总有一日要还了恩情。
郑实意倒在秋千上,见许是回来张开双臂。
“怎么了这是,怎么恹恹的样子。”待看清许是神色,郑实意着急起身,拉着许是坐下。
许是不说话,一面为被常宁甩脸色不满,一面又为自己方才那句话悲伤。
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这一切都正常。
正常到已经习惯郑实意的宠溺忍让,甄隽淄的保护,还有男子本就不该在朝堂上与女子相争的想法。
郑实意微微侧头,余光落在甄隽淄身上:“你说!”
甄隽淄只好道:“方才随少官人去茶馆听书,出来时遇见柔王君,柔王君相邀,少官人便又进茶馆与柔王君说笑。哪知没一会儿柔王君便冷着脸出来,少官人约莫是……约莫是受了气吧。”
了解个大概,郑实意抬手轻抚许是的背,哄到:“好了好了,你什么话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出气。是不是常宁给你气受了,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许是懒懒抬眼:“是我自己的问题。”
郑实意像哄小孩儿一样:“你人单纯,能有什么问题,肯定是常宁惹到你了。”
说着给甄隽淄使了个眼色,甄隽淄如临大赦退出院落,还不忘挥手唤出长乐琴书。
许是无力反驳:“真不是常宁,是我自己听了说书有些难过。”
郑实意眉梢微挑:“讲得什么”
许是咬着下嘴唇:“羡鱼的生平事迹。”
郑实意默然:“可是因她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而难过”
许是点头,很快摇头,是,也不是。
他白占着穿越者的身份,却整日无所事事,在这个世界可以算作连字都认不全的文盲。
听过羡鱼的光辉事迹,再联想到他自己,落差感太过强烈。
哄夫郎真的不容易,郑实意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哄的许是笑逐颜开。
说到秦知安才出生的孩子时,许是噗嗤一笑:“大郎像个小猴子似的,鼻子眉毛眼睛都皱在一团,嘴张着哇哇直哭,是在讨奶喝呢!”
郑实意头搁在他肩膀上:“认你做义父了”
许是傲然:“那肯定啊,我长命锁都送了。”
“哦,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许是冷脸。
郑实意右眼皮不住的跳:“什么事”
“那年上元节的木匕首被修竹王卿得了。”许是眼睛眯起,一副你都懂的样子。
郑实意:“……”她说她忘了会不会被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