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知安那儿出来, 许是一路吹着口哨, 嘴咧开到耳后根,笑成一朵花。
甄隽淄看不下去了, 她双手环胸, 问:“又不是您生孩子, 您高兴个什么劲儿”
许是依旧乐呵呵的:“他是我义子, 那就是我的。”
甄隽淄随口道:“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少主。”
许是:“……”
算起来他和兰兰成亲快有两年,两年他都没有孩子, 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也传进他的耳朵。
对于那些传言,他都是一笑而过。兰兰都和他说了生不生孩子无所谓, 他也就没着急过。
况且, 就算他一路看着知安怀孕养胎生育, 他心理上还是不怎么能接受他自己生孩子。
甄隽淄只当许是那表情是难过, 立马安慰:“少官人莫担心, 羡鱼先生都说了生育需得二十五最适宜。您才二十有三,再搁置两年也不碍事。”
“嗯”许是只知道羡鱼整理诗集,发明了镜子,还不知道她对两性上的事也有涉及, “她还管这个”
甄隽淄负手, 颇为感怀:“大平朝女子十五即为及笄,男子十五即为弱冠。因早婚之故, 诞下的婴孩多体弱多病,产夫极易难产以至撒手人寰。自羡鱼先生颁发成人令起,男女双十方为成人, 才可谈婚论嫁。
“至于二十五为生育最佳之龄,还是羡鱼先生在慈航堂祖师的竭力佐证下说出来的。”
“慈航堂祖师与羡鱼先生”慈航堂若是和羡鱼生于一个朝代,那他还是挺佩服慈航堂的,几百年老字号。
甄隽淄嘻嘻一笑:“少官人可想去茶馆听听羡鱼先生的生平”
许是剑眉一扬:“走吧,等什么呢”
好像是在才穿越过来的时候他就说了要去听人说书,看看这位比他早来的穿越者的光辉事迹。
几百年了,这片土地上依然有她的传说,想来是一位很厉害的女子。
换做是他,是背不出三百首诗,也无法将诗与诗人名字对应,更无法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做出镜子。
羡鱼在原来的时代,想必也是个传奇人物,不像他,自打来了这边只会混吃等死。
茶馆二楼雅坐,惊堂木砰得一下敲响,说书先生语速时而平滑,时而急转,勾得人心一上一下,在说及羡鱼先生之死时,台下听众大多声泪俱下。
许是趴在栏杆上盯着底下人:“为什么要哭”
甄隽淄揉了揉眉心:“少官人好好看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
许是定睛一看,最寻常的求生打扮,有什么可稀奇的。
甄隽淄提醒道:“大多是落第文人。”
许是顿时恍然大悟,羡鱼是天下读书人楷模,又想起方才说书先生说的羡鱼生平事迹。
她因奉母父至孝破格入太学,力压太学生得平武帝赏识,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最后却因《论天下》一文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令人无比唏嘘。
底下那帮书生是有了同理心,一方面想到自己落第,一方面又为皎月明珠的陨落而伤神。
而许是只想到盛极必反四个字。
羡鱼成就何其之高,创造将这个世界从冷兵器拉入时代,又带来大大小小前世世界的政策诗文,以至平武帝登基后为丞相,麾下门客三千,傲视整个朝堂。
“她们会写文章骂平武帝吗”许是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他记得始皇重法坑术士,可是被儒生追着骂了两千年。
甄隽淄抿嘴:“毁誉参半。”
许是一副我早猜到的样子,甩着手走出茶馆。
茶馆大门听着一架马车,精致华贵,正是常宁救他那日所乘马车。
常宁弯腰走出马车,看见许是后随即一笑:“想不到许官人也来听书。”
许是温声道:“来听羡鱼先生的事迹。”
“许官人是才来还是已经听完了”常宁扶着称心的手走下马车,来到许是面前。
甄隽淄手慢慢移至佩剑上,一双眼睛都放在许是身上。笑话,少官人要是再出事,她还不得被大小姐扒了皮。
许是颇为惋惜:“听完了正要走。”
常宁便道:“那我就先进去了,告辞。”
许是颔首:“告辞。”
两人擦肩而过,许是翻身骑在马上,正要离去,忽闻有人在唤自己,他勒马回头。
称心提着袍子一路小跑:“请许官人留步。”
许是垂眸:“什么事”
称心喘着气:“我家殿下问少官人可有闲情与他说说话”
许是瞥了眼甄隽淄,无声问:“能行吗”救命恩人的邀请总不好拒绝。
甄隽淄苦笑着点头,少官人几时和常宁帝卿这么好了,一点声息都没有。
甄隽淄最后没能进雅坐,就连称心都候在外间,雅坐里只有常宁与许是两人。
说书先生朗声道:“话说那时羡鱼先生才入太学,出生卑微,时常受人压迫……”
常宁淡淡饮茶:“羡鱼先生出生于媱河边的一个小村庄,侍奉母父至孝,感怀于天听,才破格入太学。”</p>
许是侧耳倾听,说书先生已讲至羡鱼与武帝于太学初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