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院门口, 嗅了嗅身上香风, 郑实意自己先笑了,她撇头问:“浓吗”
齐不语口气嘲弄:“自个儿都闻得见, 难不成还淡吗”
“浓还不去让人准备水”郑实意抬手轻打她的头, 被呵斥的齐不语耷拉着脑袋去找笑剑。
等换了身干净衣服, 郑实意才敢进屋子。许是还没睡, 弯着腿坐在凉席上,手里卷了一本书状似在看。
郑实意微微弯腰, 随后笑出声。书都拿倒了,他哪里是在看书, 还装出一副认真看书没瞧见自己的模样。
这人, 又吃酸了。
郑实意瘫在凉席上, 她下巴搁在手臂上, 一只手有意无意从许是眼前扫过。
“不要打扰我看书。”许是蹙眉。
郑实意乐了:“我还不知道你有特异能力。”
“什么特异能力”许是不解。
郑实意指着书页背后的字:“倒着认字的本事。”
许是干咳一声, 立马将书倒过来:“本事没你大,这么晚才回来,”说着凑上前嗅了嗅,“哟呵, 还特意沐浴了才进来, 去哪儿了”
扯过他的手放在头下枕着,郑实意嘟囔道:“你听不听话”
许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略显嫌弃的收回手:“听什么话”
“不要乱跑,”郑实意坐直,突然认真起来, “就算出去,也要带够人。”末了补充,“要出门便告诉我,我有时间便陪着你。”
许是颤颤巍巍地摸了摸郑实意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随后低声说:“不烫啊,兰兰你是发什么疯了”
就算是成亲了,这边也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出门随时都行。
兰兰素日跳脱,最不喜拘束他,怎的如今拘束起他来,着实奇怪。
郑实意握住他的手:“乖,听话。我这是为了你好。”
既然叶小刀都说了不会在她在时动手,许是出门时有她陪伴想来就不会有事。
许是顿时一脸幽怨:“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狗了,怕我发现才不准我出去的。”
“哈狗我没养狗啊!”郑实意甚为疑惑,她家中都没有养狗,为何会在外面养一条狗呢。
从许是幽怨的神色里她看出一丝戏谑,郑实意当即明白他这是在逗弄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顾许是叫唤,扯起他就往床榻上一推,立即倾身压上来。
“对,我在外面有狗了,”郑实意嘴角上扬。
许是支起上身:“那我也要养一条。”
郑实意动作一顿,恶狠狠道:“打断你的腿信不信”
言语上威胁还不算,手攥住他的脚踝,光滑细嫩,一看就是教养的小少爷。
她力道重了些,上扬的嘴角弯成一个令人稍稍恐惧的弧度,说不出的阴冷:“要是不会走了,还怎么出去养狗呢”
许是身形顿了顿:“你不会来真的吧”
郑实意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眼睛里饱含深情与宠溺,见到他的惊恐的表情后爽朗大笑。
他怎么会当真,她最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了。
郑实意趴在他耳边直笑,身子一颤一颤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惜命。”
许是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吭哧道:“人就这一辈子,当然要好好活着。”
五月初三,镇国帝卿大婚。
从皇城起,每隔三人就站着一手举火炬的禁卫军,除却沿街路灯及高悬屋檐下的红灯笼,火炬便将整个牡丹夜空照亮。
后宫风心远的居所,已是一片花香,整个殿宇被各式各样的鲜花笼罩。
秦后眼眶含泪,亲自为风心远上妆:“转眼我儿就要出嫁了,爹始终还记得你在爹怀里,小小一团,没奶吃了会皱着眉张嘴大哭,叫得你奶爹慌忙给你喂奶。”
“爹……”镜中人眉心点上朱砂,头发一丝不乱地束在头顶。
秦后淡笑:“好好的哭什么,我儿成亲该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
他从陈显端着的红木托盘上取下玉冠与金簪,凤头金簪穿过梅花金穿用以固定玉冠。
“我儿风华,无人能及。”秦后淡笑,他退开两步,细细打量盛装下的风心远。
赤色深衣贴合躯体,上用金线绣有凤雀暗云纹,外罩玄色宽袖大衫,腰间悬挂香囊玉饰。
一把精雕细绣的折扇遮住佳人半边脸,靥边胭脂恍若天边晚霞,眼波流转间即是淡淡风情,姝丽而不媚,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
“心远拜别爹爹,爹爹千岁千岁千千岁。”风心远缓缓弯腰,举着扇子拱手。
秦后与陈显互相搀扶,他头向左一偏,微微抬起望着柱上红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许成亲了就忘了爹爹,要时常进宫看爹爹和你陈叔父。”
陈显也抹去眼泪:“舒蓉要是敢待你不好,你只管进宫来告诉叔父,叔父为你出面训斥她。”
风心远噗嗤一笑:“好。”
西域进贡的大红猩猩毡从风心远踏出殿门起,一路铺到镇国帝卿府门前。
火树银花于夜空中绽放,通天火炬与无数盏明灯将牡丹照亮,宛如不夜城。</p>
牡丹不眠,红烛歌舞三日不绝,举国同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