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过偶尔迷信一下也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是以,姑娘转了转眼珠,便立马毫无负担地打起了自己的小心思。她假装没听懂温吟话底下藏的意思,眸中水色一动,佯作懊恼地抿起了唇畔:
“书不归架,书格一定会很寂寞的。师兄,要不咱们再在这里——”
“既然疲了,今日便先到此为止吧。”
谁料话还没说完,温吟便微笑着帮她及时打断了。
他若无其事地把终兰的话给掠了过去,拽过她的手腕,目色温婉,语声真挚,饱含诚恳:
“这事牵扯过大,一时也难出结果。临走时说好的两个时辰,师父可要担心了。”
终兰:“……”
她现在和松盈的关系,在钱雯钰那里,还停留在“贴心小棉袄,低谷一束光”的形象。是以,钱雯钰一听这话,自然没有进行阻拦,反而还理解地道:
“险些糊涂了,诵诵刚去,你们两个还是多陪陪仙尊吧。这边如果有什么新的消息,我会让人知会你们一声的。”
她有些不舍地捏了捏终兰的掌心,转念想到了什么,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从袖子里掏出了几张符纸,鬼鬼祟祟地将其塞进了终兰手中,目光幽深:
“当然,兰兰你要是招架不住,趁仙尊不注意的时候把掌门师伯叫过去也是可以的。”
她还特意把声音压得又低又慢,仿佛两个人在忍辱负重地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上回群英会仙尊没去,师伯让人在自己旁边给她留了个位子又留了间房,巴巴地等了足足三天呢,委屈坏了。兰兰,你可一定要可怜可怜我们掌门呀。”
终兰:“……”
??????
临行前,温吟还送了危绍一件项链。
是用白银打的环索,中央扣了块花枝形的座,其上嵌有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珠石,清如琉璃,但色泽奇诡,不知具体是用什么做成的。
很显然,这不是温吟主动要给的。本来他都把这事情给忘了,直到拉着终兰已经坐去了书阁的石台之上,传送阵都要启动了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一茬,赶紧从乾坤袋里掏出东西来,迅速扔到了一旁陪着钱雯钰来送行的危绍怀里。
危绍伸手险险一接,有点茫然。
温吟脸上映着传送符文泛起的白光,面无表情地解释:“小诵之前打算给你的。”
危绍一听,两只眼睛登时就感动得泪水汪汪。书阁里人多,他克制了一下自己想要蹦到天花板上倒吊三天冷静一下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整个项链捧在手心,爱惜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但大概是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因而便又凑上前去,陶醉地拿脸颊蹭了蹭那块珠石。
温吟:“……”
终兰感觉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颤抖了一刻,脸上青得都快石化了。
然而,传送阵在这个时候早就启动,他想制止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两个人刚一回到藏经楼的第十三层,温吟便取出小银箭狠狠往台子上一砸,顷刻间又把他们传回去了一遍,就为了能帮危绍这个变态把项链好好挂上脖颈,末了还不忘捏着人家的手腕阴恻恻地警告:
“不要拿它做奇怪的事。”
危绍:“……”
少年一脸茫然,不明所以,下意识就双手一叠,护住了自己胸前的红珠,满眼警惕。
温吟:“……”
他额上青筋已经控制不住地跳了三抖了,拳头握紧又松开,眼神往银链中锁着的那抹绛色上扫了一扫,迟疑了一会儿,才黑着脸澄清了一句:“我的血。”
危绍:“……”
这回,换成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少年一瞬呆愣,反应过来以后,两臂延伸,直接护住了自己的胸口,脚底默默向后一退,目色复杂地凝望了温吟一刻,脑袋向一侧一偏,为难地扭捏道:
“温吟,你,你不会真的暗恋我吧??”
“……”
就连旁边的钱雯钰都没办法用老办法自我催眠了,她神色恍惚,不可置信道:“温师兄,你竟然是这样的温师兄。”
僵坐在石台上,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根本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的终兰:我是谁,我在哪,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