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拂,天边的星子伶仃悬着,一轮孤月远远挂在深蓝的幕布上,偶有两声虫鸣在草丛里响起,连带着这冷月疏星的夜,好像都染了两分春意。
宴已经散了,宋氏将来客送走,又谢过了前后帮衬着的妯娌之后,将准备去书房的宁律拦住,一边泡脚一边对他道:“我怎么想,都觉得皎皎这些日子里实在不像话。”
“她又怎么不像话了?”无怪宁律不耐烦,实在是这些日子里,这样的话他已经听发妻提起过许多次了。他原以为,把女儿接回来后,他们会相处得很好,然后他们为她择一个良婿,从侯府持有的产业里挑几处庄子铺子作她的嫁妆,女儿的夫家不能太远,逢年过节最好也能回来看看。
可是没想到,他所设想的这些竟然全都没实现,换来的是发妻无休止地抱怨与叹息。
但宋氏跟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听他的不耐烦,她飞了一记眼刀过去。
宁律识相地闭嘴,听她数落完女儿的罪状后,沉吟道:“你跟我说也没用啊?你要去和她说。俗话说母女连心,你同她将其中利害明明白白摆出来,她自然懂得你的苦心。岂不比在这里与我念叨有用得多?”
同样是长夜漫漫,豆灯一盏。
宁嘉鱼却是屏退了下人,一个人美滋滋地坐在床上数钱。
为了先试试水,她和文敬贤商量之后,先憋了四万字左右作为第一册在翰墨书肆发行,没想到不过才几天时间,就已经各路人士吹捧成了“此书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奇书,在书肆里一度火得脱销。
按照两人最开始商定的三七分利,不过才半个月,宁嘉鱼就已经有二十两银子入账。
趁着下午一会儿时间,她不仅去书肆取了银子,还托了文敬贤帮她物色一下房屋。
当然,给出的借口仍然是《名门四少》的作者想在这王都找个歇脚的地方,可惜她最近没什么空,所以只能麻烦文老板。
这对人脉众多的文敬贤来说不过是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的事情,是以他也没有推辞,爽快应下了。
韶光偷换,转眼又是三五天流水一般地过去。
宋氏终于整理好了心情,传人去将宁嘉鱼请过来,想要同她讲一讲为人处事的道理,包括但不限于自己对她的希冀。
宁嘉鱼虽然不太想和宋氏打交道,但也不是不知趣的人,很快便整顿了衣裳,同来请她的下人一道去了宋氏的院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日不见,宋氏的说辞仍旧和每一次两人处在一块儿时没什么两样。
耐着性子听完了宋氏的数落,她在心底问000:“当初我们说好的任务是我回到侯府,恢复身份,现在满王都已经知晓了对这么一号人物,这任务就算完成了吧?”
000深知她的暴脾气,不敢在宋氏之后再说什么,只小声地“嗯”了一声。
这时宁嘉鱼一直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才泛起些微的笑意。
“你笑什么?莫非是为娘哪里说的不对?”宋氏刚歇了口气,见她这样,又马不停蹄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