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沅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道:“来了。”
宋氏这时已经走了。
两人便只好勉强一道走。
严格来说宁嘉鱼其实不是什么好人。可她还是会偶尔被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支配,从而做下一些好事。
譬如这次。
大概因为她其实并不很讨厌宁嘉沅,而且上次在宋氏面前她还帮她说过话,所以在看着她被欺负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站了出去。
对她来说是很不值一提的事情,可是放在宁嘉沅这里却并不是。
她没想到宁嘉鱼会帮她的。
在心里挣扎了很久,她还是轻轻向宁嘉鱼说了声谢。
宁嘉鱼转过头看她,促狭道:“你在家里不是厉害得很吗?怎么在自己地盘上还被人欺负?”
说到底,她也没忘刚到侯府的时候,宁嘉沅说的那一番话。
宁嘉沅又被堵得说不出来话,但过了一会儿,她又认真道歉:“以前是我不好。你刚刚叫我阿姐了,我以后不会欺负你。”
宁嘉鱼不太想接话。
她觉得她要是接了这话,就会显得和宁嘉沅一样小学鸡。
两人走到流风楼时,午宴已经快开始,诸人席地而坐,面前的食案上已经上了几道菜。
眼尖的丫鬟看到两人进得厅堂,忙向主母禀报,得了吩咐后便提起裙角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将两人带到该去的位置。
流风楼之名取自《洛神赋》中“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一句,是昔年修来供老夫人听戏观舞的地方,后来老夫人仙逝,便用作了侯府宴客之地。
今日的认亲宴,侯府便是用一道珠帘将整个大堂隔开,男宾与女客分坐两边。
今日是宁嘉鱼的主场,是以她便坐在显眼的地方。
陆善恩坐在她对面,透过疏密有致的珠帘,可以依稀窥得她的面容。
他看见她满头珠翠,容色姝艳。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枉他自负算无遗策,却不想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嘉鱼正忙着应付案上的珍馐美馔,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时一抬头就能对上对面人幽深的眼眸。
片刻后,陆善恩垂眸,饮尽樽中清酒。
宁嘉鱼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又看了看宋氏都已经笑僵的脸,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决定偷偷摸摸溜出去透会儿气。
这时席上恰是酒过三巡,宾主尽欢之际,陆善恩看着周边的已然喝得醉脸醺醺的大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面色冷凝地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本就因为喝了酒而有所放松的众人更是松懈下来,推杯换盏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