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使到!”
随着李卫的一声喝令,三旗的几百士兵忙立直了身子。
朱石槐也忍着脚下的酸意,跑过来迎道:“旗使,咱们三旗的全部军士都在此处了,且等旗使训话。”
说完这话,朱石槐又忙对着台下的士兵们高喝道:“军士们,这位顾将军,便是旗团新派任到咱们三旗的旗使,今后咱们必当追随旗使,绝无二心!”
“追随旗使,绝无二心!”几百军事朗声高喊道。
见状,顾远舟摆手,让众人停下后,却是双目直直看着朱石槐,问道:“今日这么冷的天,怎么军士们都着单衣?”
朱石槐显然没想到顾远舟会突然问这个,当即愣了片刻,方才回道:“旗中棉衣不足,并非人人皆有,为免队伍不整,因而所有军士皆着秋衣。”
闻言,顾远舟皱了皱眉。
天策军是中央军,一应物资装备都是上佳,而奎狼旗团好歹是天策军的直属旗团,照理说应该不至于连士兵们过冬的兵服都发不齐才是。
压下心中的疑惑,顾远舟双目厉然地看着朱石槐,喝道:“既然有棉衣,为何不让兄弟们穿上!”
朱石槐没想到顾远舟会突然发难,只得磕磕绊绊地回道:“今日旗使新到三旗,卑职怕队伍不整,怠慢了旗使。”
“这么说,还是朱副旗使下令,让所有人皆着单衣的了?”
顾远舟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寒意:“本旗使新到三旗,你便如此苛待我三旗兄弟,到底是意欲何为?”
闻言,朱石槐心中只觉不妙,忙高声辩解道:“卑职如此,也是为了旗使……”
“为了本旗使?”
顾远舟厉声打断道:“若是为了本旗使,那便该善待我麾下的兄弟们,如此枉顾兵士之人,我顾远舟用不得!”
此言一处,台下一众士兵皆是心神大振。
这个新来的顾旗使,好像也不是他们之前说的那样不堪,至少听方才这话,顾旗使还是一个颇为爱兵之人。
在寒风里冻了将近一个时辰,士兵们心里早就是一肚子的埋怨,不过是不敢直说罢了。
眼下顾远舟这样突然对着朱石槐一阵喝骂,士兵们那憋在心口的怒气也随之有了宣泄点,登时心里舒坦不少。
“卑职思虑不周,只是此事确实……”朱石槐犹自辩解道。
“哼。”
顾远舟冷哼一声,打断了朱石槐的话,直接高声道:“你似还有不服?那本旗使问你,本旗使入营之后,我三旗的兄弟们整队费时多久?”
“自军鼓击响到全员到位,费时一刻钟。”扫了一眼台下的几百双眼睛,朱石槐不敢撒谎,按实回道。
“兄弟们在此等了多久?”顾远舟又问。
“近一个时辰。”朱石槐硬着头皮回道。
闻言,顾远舟扫了一眼校场里的数百士兵,冲着朱石槐厉然喝道:“既然兄弟们整队完毕,为何不曾派人来知会本旗使?你如此行径,难道是未将本旗使放在眼里?”
朱石槐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冷了,甚至额上还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万没想到顾远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却能如此精明,有如此气势,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责问于他。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朱石槐连连摇头否认道。
“那你便是未将我三旗几百兄弟们放在眼里了?”顾远舟话头一转,又问。
这话当着三旗七百多士兵们的面问出来,朱石槐哪里敢认,连忙急急道:“此乃卑职一时思虑不周。”
“思虑不周?”
顾远舟看着朱石槐冷冷一笑,而后厉声喝道:“因着你朱副旗使一句话,我三旗数百弟兄,仅着单衣在这寒风里吹了近一个时辰,你只一句思虑不周便要搪塞过去?天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
随着顾远舟一句一句质问朱石槐,三旗的士兵们心里更早已是心绪翻滚。士兵们此刻也能明显感觉到,这位新来的顾旗使,话里话外无一不透出一种爱兵之心。
就这一会功夫,众人早已对顾远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厌恶之心。
要知道军中将领跟兵士们层级分明,对于兵士而言,将领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眼下他们三旗能有如此爱兵的旗使,众人心生敬意之余,更是纷纷决定忠心相报。
朱石槐此刻更是恨不能骂人。
这顾远舟真是惯会找机会邀买人心!
只是当前势不如人,朱石槐只得咽下满腔的愤恨,低声道:“此事却乃是是卑职过失。”
“承认是你的过失便好!既然有过,便自当受罚。”
顾远舟看了朱石槐一眼,随后高声道:“副旗使朱石槐恣意妄为,擅作主张,毫无爱兵之心,因一人过失,使我三旗数百兄弟冒寒受冻,实乃一大过,左右,将朱石槐拖下,鞭二十军棍。”
“是。”
话音刚落,便见韩跃李卫两人快步上前,直接一左一右押制住朱石槐,绑在校场一侧的长凳上。
这时,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皆是诧异不已。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火也没这样的烧法啊……
新旗使才来三旗不到一个时辰,便直接要鞭笞副旗使,这也太过了吧。
其中一位被朱石槐提任的百长,迟疑片刻,还是上前一步,拱手道:“旗使,朱副旗使虽是有过,但也不至如此,还望旗使从轻处置。”
闻言,顾远舟转头,看着那位百长,温和一笑:“你可是位百长?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