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第三支队百长袁冬,见过旗使。”那人拱手回话道。
闻言,顾远舟点了点头。
三旗一共七百余人,下有六个支队,第一支队到第四支队,每一队一百人,皆为战兵。
至于剩余的三百多辅兵,则划入第五支队跟第六支队。
这些百长们虽算不上将领,只不过是士兵身份,但好歹手下管着上百号人,在军中也算得上是个小头目了。
因而在士兵当中,这些百长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人物。
顾远舟眯了眯眼,颇有兴致地瞥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名为袁冬的百长。
据他方才了解,这三旗的朱石槐在担任副旗使之后,提拔了好几个心腹升任百长,看来这个袁冬,便是其中之一了。
倒是还懂得知恩图报。
顾远舟轻笑一声,道:“现在开始,你已不再是三队的百长。”
袁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当即急了:“旗使,您这是……”
然而,顾远舟却不再看他,而是向着将台下的数百军士高声道:“三队百长袁冬,目无长官,质疑军令,与朱石槐同罚二十军棍,并即刻革去百长之职,遣送旗营罪兵所。”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袁冬是朱石槐的心腹不假,但只为了方才求情的那一句话,打二十军棍也还罢了,还要革去百长的职位,这也罚的有些太重了吧……
而且更狠的是,不仅革职,还要送去旗营的罪兵所,罪兵所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羁押犯了事的士兵或是逃兵们的,用以从事军营里最脏累的活计,凡到了那里,基本就没什么盼头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顾远舟的眼中,比之先前又带上了几分畏然之色。
顾远舟自然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不论是武艺、年龄还是外貌,都让别人难以升出敬畏之心,但作为一名将领,不仅要得到下属们的敬意,有时候也需要下属们适当的畏惧。
所谓“敬畏”,二者缺一不可。
三旗之前向来散漫惯了,若是想要改变,则要先树威,再立德,放才能尽收三旗军士之心。
且今日乃是他第一次于军士们见面,正是立威之时,刚才处置朱石槐,一是不满此人为一己私心,枉顾数百军士,也是为了立威。
而这袁冬却正好在此时撞上来,顾远舟心知,若不严惩,只恐后患无穷。
“旗使,属下一时糊涂,还望旗使饶恕。”
袁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忙跪下不住地磕头请罪。
瞥了一眼,顾远舟背过身去,却并不言语。
韩跃是个极有眼色的,当下便上前一步,指着队列中的两名士兵,道:“你们两个,即刻押解此人到罪兵所,只管告诉旗营那边的人,就说咱们旗使稍后便会有文书过去。”
“是。”两个士兵齐齐应了一声,便上前一左一右的拖着面如死灰的袁冬而去。
此时,顾远舟复又回身,喝道:“凡我旗军士,必得以遵军令为先,以服从为天职,不论何时,凡本旗使军令既出,尔等务必一往无前!”
“是!”众人齐声应道。
“尔等给本旗使听好了!在我麾下,就必得听我的!即便是他日旗营使,还是旗团使,甚至是我天策军的军督开口,尔等都必得遵本旗使将令而行,若有违此言,本旗使定斩不饶。”
说到这里,顾远舟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复又朗声道:“今后,不论走到哪里,都给本旗使把脑袋抬起来,本旗使容不得有人辱没我三旗的军威,若有人敢欺辱我三旗弟兄,你们也不必客气,即便是闹出了事,只要尔等占理,就是闹到旗营使、总旗,甚至军督那里,本旗使也绝不让我三旗的弟兄们受委屈!”
此言一出,七百余名军士皆是心神一振,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属下遵令,绝不有负旗使!”
“绝不堕我三旗军威!”
“誓死追随旗使!”
在军士们的齐齐高呼中,顾远舟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的声音,复又道:“据本旗使所知,我奎狼旗团入冬之后,每一军士皆可分一件棉衣,我三旗却棉衣不足,今晚各支队百长细细查明,将所缺棉衣的数额及军士名单列出,明日交予本旗使亲卫韩跃。”
“是。”几位百长拱手领命。
这一下,军士们更是心里服气极了。
谁说这位顾旗使是个公子哥来着。
如此有威严,又关心下属的旗使,放眼整个奎狼团,也只他们三旗了。
有这样的旗使,他们三旗在旗团里再也不是低人一等的旗队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由于顾远舟的这一通手段,三旗的七百军士,此刻对这位新旗使是服气极了。
看着将台上那个俊秀单薄的少年,七百军士此刻再也没了轻视之心,反而从心底开始升起一种希望。
在顾旗使的带领下,他们三旗今后可能越来越好,而他们这些士兵的前程也会越来越好!
所有人都这样坚信着。
“李卫。”
顾远舟顿了顿,又唤道。
“属下在。”李卫恭敬地应道。
“今后你便是第三支队的百长。”
顾远舟的声音很轻,似乎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闻言,李卫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就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直冲脑门:“卑职领命!今后必定誓死追随旗使!”
点了点头,顾远舟表示收下了他的忠心,而后方才回道最开始的话题,道:“快些鞭吧,兄弟们还受着冻呢,早些打完,大家也好回营房休息喝口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