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姑娘的九连环找回来了。”雅胜一路小跑回来,气喘吁吁。
青女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这人是猴子么?猫儿跳上树就这么追上去了。
“可是……可是……”雅胜砰的跪下来,“姑娘怪罪我吧,好好的九连环,缺了一角,有一环串不上了。”
青女着急的解释:“是奴婢手滑,没有看牢姑娘的东西,姑娘该罚我。”
阿凝和陈渡轲面面相觑。
“你将他扶起来。”阿凝道。
青女点头。姑娘不会罚自己,等素娥得了消息,一回府告诉安嬷嬷,她少不了又是一顿罚。
雅胜愧疚的苦着张脸。
“这样。”阿凝道,“这九连环呢,今日就当做彩头。”
雅胜疑惑的看向她。
“将余骑尉喊过来。”阿凝朝青女示意。
大余一来,一见陈渡轲主仆二人,直接漠视,转头对着阿凝,哈腰:“姑娘找臣下有事?”
“怎么不以老臣自居了?”
大余被一个小姑娘说的老脸一红。
“你二人比武。不能出手伤人,只能用弹弓,若是伤了人,便算输。开始结束由我说了算,谁衣裳上的窟窿少,便算谁赢。”阿凝越想越觉得妙极,“赢了的。我将这九连环送给他。”
余骑尉心里泪两行。
虎父无犬女不假,佞臣的女儿,生的天真烂漫,只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坏,爱捉弄人。他大余要这么个破烂九连环做什么?
雅胜感激道:“多谢姑娘不追究小的过失。”
“拿到彩头的人呢,日后你拿着九连环来侯府,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阿凝道,“前提是这九连环不能再多一丝缺口,否则彩头不奏效。”
大余、雅胜二人接招。
拿着弹弓比武,不仅阿凝没见过,他们自己也是平生第一次。
青女沏了一杯温茶,犹豫,不知该不该递给姑娘。
明明提出比试的是姑娘,好家伙,这么一会儿功夫,偷偷瞥了陈渡轲好几眼了,别人看不到,青女看的正清楚。
阿凝接过茶盏。
主仆二人说了两句悄悄话。
阿凝反过来拿她打趣:“以前在蓬莱堂,都是素娥护着你,今日你护着雅胜,你别是看上人家长的俊?”
“没有没有。”青女直摇头。
茶盖翻在石案上,阿凝手下一滑,有茶水淌出来。
主仆二人顿时咋咋呼呼的,本色暴露无遗。
阿凝拿着帕子,胡乱擦上陈渡轲的指尖时,才后知后觉的缩回手。
青女:“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奴婢去给姑娘添新茶去。”
阿凝:“......”
她在他面前,再也端不起什么温婉的贵女形象。
陈渡轲一派风轻云淡。
他和京里那些世家子弟很不一样。
看着倒像是有朝一日,披头散发,归隐山林。
陈渡轲似乎很不愿意和她接触。
他好像又成了那个眉梢三分戾气,人人都恨不得躲着他走。
“.......你怕我?”
阿凝惊了,得出猜想,就这么问出口了。
她前世确实也怕过他来着。
“怎么会?”陈渡轲道。
阿凝依稀记得他待自己温存时的模样,有种干净而坚定的温柔,同时充满侵略性。而陈渡轲大多数时候,待谁说话都是冷冷的。
四舍五入,她也是受害者。
又不是只有他被轻薄了。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阿凝指了指自己,没敢指他,“你也不是出家人,没有师傅会从小教导你,山下的女人靠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是祸水,是妖精。要离她们远远的。”
她总不能拍着胸脯,对他保证道:我绝不会当那无情负心汉,我会马不停蹄的和爹娘提,再讲你……咳咳自己,八抬大轿的嫁过去?!
“你打哪儿看的话本子?”陈渡轲几乎被她逗笑。
她和自己说话的情态,像是在哄小动物似的。
阿凝抿了抿唇,想辩解。
……她稀里糊涂的到底对他说过什么啊。她在京城权贵圈,天天见了面,各自寒暄,张口闭口都是哪位大家的名书奇谈,太子是最爱听这些的。
谁又能看出来,阿凝背地里会为真情实感的话本子深夜流泪。
“我给你讲个故事。”阿凝和他商量,“好不好?”
没等陈渡轲回应。
她迫不及待的道,“上古时期,宇宙洪荒,有一个荒岛。荒岛上流落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是部落的首领,有领兵之才。然后呢,因为这个首领每天只和他的刀亲近,连睡觉都不离手,生死相依,等他老了,他都没有找到出荒岛的船,这时候女人死了,最后男人的部落亡了。”
“我不会。”
陈渡轲掷地有声道。
你就是会。
阿凝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