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景当狗皇帝的那七年,纳妃无数。
在马球场上、在御花园里,堂而皇之的亲了那些女人。
狗男人还亲过自己。
想想就晕眩。
阿凝纤细的眼睫薄翼似的划动,看陈渡轲的眼神,越发古怪。
“你的清白,就这样糟蹋在我手里了。”阿凝郑重道,一度想伸手发誓,“我……我不是那种穿上衣裳不认人的,我……”
陈渡轲哧一声,“继续。”
“我会给你个说法的。”她语重声长。
惭愧,阿凝确实能通天。
她有个重生芯。她知道,陈渡轲到将来做新帝,清心寡欲,踩着云梯上青云,江山婀娜尽收囊中,大相国寺镀金的伽罗佛像似的,看着是天横贵胄的光鲜。
实际呢,一点儿烟火气没有。
“我我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吧?”毕竟她不会变戏法,陈渡轲会不会是她提一提线,老老实实的那种皮影人?
阿凝杂七杂八的念头快枯萎了。
“是。”他不置可否,哑然笑道,“我就败你身上了。”
阿凝像嘤咛了一句什么,很低。
陈渡轲问她。
她却摇头。
直到阿凝打了个寒碜。
陈渡轲大掌擦过她罗袜边缘,牢牢圈住脚踝,塞回被褥。
“你走吧。”阿凝臊的脸都抬不起来了。
阿凝以为他会像青女一样,替自己卷下榻帐、掌灯,将门带上,一气呵成。
陈渡轲捡起她的一绺乌黑发梢,她怔怔的看着他,阿凝想,若是换成旁的男子来做这动作,只会显得轻浮。
“这是什么?”阿凝才发觉自己身上穿了件松垮袖袍,衣带团成了结,很不成形的手艺,四不像,比她千载难逢的针线活稍微好上一点点。
“你自己系的。”陈渡轲的神态,像在看山海纵横图,一丝一缕的沟壑,在他的指缝里。
下一瞬。
男人冷月色似的手,骨节分明。落在她襟前,三两下,抽出结成一团的衣带。
不急不缓,到重新系上。看似克己守礼,毫无窥探的意味,最终将褶皱都抚平。
他在她身上束一个蝴蝶结,超对称。
不忘告诉她:“自古蝴蝶结的意向,象征美丽和吉祥,很搭你,不是么?”
阿凝眨巴着眼,艰难的露个乖觉笑脸。
陈渡轲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安抚道:“急什么。你一句话,爷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
电光火石流窜进她,一颗心都跟着横冲直撞。阿凝暗戳戳的抱紧被角,就差将脑袋埋进去,眼里不自主的氛氲,望向他,仿佛刚刚同他认错的是另个她,将他指控成罪魁祸首:“怎么会,我就算要系,也该先拿你的练手才对。”
她在故作镇定。
假装无事发生的那种。
这才是她。春风得意百娇柔。
陈渡轲霍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