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拨了拨水面上纸折成的纸帆船。
他指腹有凉意,阿凝意外的想要亲近,水波涟漪都慰贴的温度。
“……还是折竹蜻蜓更好看些。”阿凝够着手,跟着他一起折起来。
她折的没有章法。
一层鸾裙的罗纱浮在水面,青丝湿濡,贴在她恬静脸侧,樱桃唇微微露出粉泽,陈渡轲有点后悔,阿凝却在他掌心做起对来,他想将人捞上来,阿凝嗷呜一口,咬住他作乱指肚。
“松口。”
陈渡轲眸光一黯。
她唇瓣比他预见更柔软,细腻里带着甜浸,却是个伶牙俐齿的。
“……不舒服。我有点不舒服。”
呢喃软语,勾他心魄。
她只是在一昧的寻求他,像小时候,金氏不许她吃街口的冰糖葫芦,不许她吃民间切糕,她偏要吃。
阿凝咦了一声,察觉到陈渡轲的举动。
他从她妆奁里,挑出一支玉簪,将她大半青丝束起、簪上。
露出美人颈。
纸船遇上温热的水,很快不成形。
上面有陈淮景的字迹。
用陈淮景的原话来说,阿凝每次逢出门见人,非要将自己打扮成最娇艳欲滴的一枝花,对她意图招蜂引蝶的行径,持不可理解态度。
阿凝也不好意思让他知道,她私底下很爱偷闲犯懒。
杜侯和元昌帝这样半路出仕的草莽不同,湘阳祖家世族出身,金氏也是规矩人家养出来的,京城人人都当,阿凝这是骨子里的贵女风范。
至于为什么会在陈渡轲面前走到这样一步。
……理解为破罐子破摔?
不。
阿凝看话本子时想过,到底一个女人能让男人为她如痴如狂,要有多倾国倾城,才足够有说服力,让她计划怎么将陈渡轲变为裙下臣?
阿凝计划不出来。
她更习惯勾一勾手指头,别人主动凑上来哄她,那是陈淮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阿凝心里有过时不时的清醒,很快变得模糊。
做事、说话,不受控制。她想到在陈淮景那里,差点喝下去的茶水,到底怎么回事?是香有问题?!刚好她泡了个温泉,发作出来了?
陈渡轲将一只纸帆船搁在她摇摇欲坠的簪边,逗弄似的,抚过她耳鬓,若即若离,收回手。
抱着臂,欣赏姿态,看着滑稽的她。
阿凝很生气的拿了下来。
“你敢不敢再过分一点?”她想朝他脸上砸去。
轻飘飘的力气,帆船落到池岸,滑进水里,溅起水丝。
那是阿凝气不过,自己拍出来的。
阿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像置身水深火热中。
陈渡轲居高临下看她。
阿凝很不乐意他这样看她,伸出小拇指,勾了勾。
“你是不是只听的进他一个人的花言巧语?”
他没有为她折腰。
“没有。”阿凝下意识答,一个劲的摇头,“我不要你给我摘天上的星星,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我说梦话也好,说什么,你都要记挂我。别人欺负我呢,你要为我撑腰。我给别人使坏呢,我要你和我一起坏。这样,我也会很愿意听你话的。”
阿凝迷迷瞪瞪的,“船修好啦,我们可以……”她比吃醉酒更夸张,想到什么就一股脑说,“我们去钓鱼好不好?连你都不陪我玩儿么?”
她身下一打滑,男人粗粝大掌及时扣住她细腰。
阿凝被他捞上池边。
她盘着膝坐了会儿,耸拉着脑袋,忽然伸手去锤他,拳头握的很像模像样。
拿她一点儿办法没有。
陈渡轲随她折腾,她巴不得趴在他身上画地图。
阿凝好惊讶的停住手,“你身上、有只大……青虫。”
陈渡轲:“......”
她看到陈渡轲大手一挥,以为他又要扔她。
阿凝捂住脸,这样他就扔不着她似的。
她却忍不住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