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我了,说说你和你的衍之表哥?”陈佳人小声说。
阿凝脸色一变。
“我就知道你这儿出问题了。”陈佳人道,“我生母去的早……总之,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个娘亲,梦里都能给乐醒,侯夫人看着面软,心里头有明镜,京里那些贵夫人,和你娘亲一比,个个都要甘拜下风。”
“我娘亲?”
“是啊。你还不知道吧?德安伯夫人今日一早来你府上,想要给你说一门亲事,德安伯府的嫡子才十二岁,也难为她,庶长子她怎么敢拿出来提,那不是在打你侯府的脸面么?”
“……那她提的谁?”阿凝懵了。
“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远亲,门第实在低,去年刚中的探花郎。满京城都传遍了,德安伯夫人为了攀你府上的亲,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听了想笑,又替她丢脸,亏她说的出口,灰溜溜的回府了。”
阿凝听她说的得趣,不知道该不该跟着一起乐。
“德安伯夫人出了名的直肠子,嘴巴不牢,将你娘亲拒亲的说辞,转头就传出去。“你娘亲的原话道,杜皇后是太子明面上的嫡母,表哥表妹,进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生死攸关,没有顾忌男女大防,以后再不会有了。”
陈佳人告诉她,“你是不是听完?只记得德安伯夫人的可笑言行了?谁不是呢?杜侯权倾朝野,开国功臣。有眼红的,私底下关起门酸就算了,谁敢来触你府上的霉头。”
“你这吹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阿凝鼓着腮道。
“我给你打个比方。”陈佳人指点她,“京城里有十件津津乐道的谈资,就像吃瓜一样,人都想吃最大最甜的瓜,本来你的瓜最大,这时候有个比你更大的瓜出现了,过两天就没人在意你的瓜了。”
阿凝哦一声:“我不吃瓜的。”她将昨日金氏和自己的一套说辞,依葫芦画说了一遍。
“人言可畏?!”陈佳人抓住了关键,特实诚的,“要问京城、不,天下,最不怕人言可畏的,是个人都觉得是镇国侯夫人。镇国侯有从龙之功,我父皇登基,他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娶了商贾女。江南金家是个例外,我听宫里的老嬷嬷说,一开始,你外祖家中排不上江南第一富。”
陈佳人走后,到了喝药的时辰。
金氏在蓬莱堂外安了一排侍卫,说是等阿凝病好全了,才肯放她出去见人。
阿凝老实的将药喝了,苦的掉渣。青女缠着素娥说话,阿凝见机行事,顺手将药碗底下的渣子往花盆一倒。
素娥回头一看,将碗接过:“姑娘不要你喂也能喝的干净。”
“你说的对。”青女道。
素娥打算顺道去安嬷嬷那头回禀。
阿凝陷入沉思。
她这是一对什么神仙爹妈?标配的全员恶人……里有她和琮哥儿两个白(污)点,上一世,自己想和疑似一身正气的陈淮景发展秦晋之好,这不就是送上门的活靶子么?
过了一日,陈佳人又登门了。
阿凝站在蓬莱堂的门槛内,一手摇着拨浪鼓,引起杜琮的注意。
杜琮刚到她屁股墩的高度,肉团子似的,到她面前。
“先生正教你背《三字经》?你背给我听听,背的好,这个拨浪鼓就是你的了。”阿凝问。她这个弟弟,《三字经》翻来覆去的学,到七岁都背不全,属实废柴。
杜琮指着她的拨浪鼓,“上面画着个鬼画符!”
“胡说!这明明画的是安嬷嬷。”阿凝纠正他,“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这可是我的亲笔呢。”
“人之初、性本……善,”杜琮晃着脑袋,“我去校场,娘不高兴,我去前院的书塾,爹不高兴……”
怕是做梦都在念。
“从武好。”阿凝将拨浪鼓塞给他,“将来走南闯北,做像爹爹一样的战神!”
“不,我励志要当一名莽夫。”杜琮抓着拨浪鼓,一回头,他没撞出个好歹,陈佳人揉着臂,哎哟了一声。
“公主大安。”
陈佳人跟着阿凝进了内院,“莽夫?我看他是莽的很!你弟弟是不是天生怪力?”
阿凝感激的看向她,“我听过,前朝有一禁军统领,就是天生神力,看来我家二郎,在我这个姐姐的先见之明下,将来不愁没有作为。”
“是啊。”陈佳人想的是另外一码事,“如果那陆三病的不省人事?病的痴痴傻傻?谁不喜欢有权有金有美貌的小傻子呢?他陆三一样都没有,赐婚到他头上,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素娥眼观鼻鼻观心。
青女听不懂陆三是谁,她只听懂有权有金有美貌的小傻子,果断看向了阿凝。
阿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