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眸子欺到跟前:“怕了?”
林故渊低下头,沉浸在罪大恶极的隐秘欲|望里,细长的手指解开交领,绣满白鹤的道袍已近滑落,半遮半掩露出白石似的胸膛,他克制着喘息,一丝不苟的除去发冠,披落三千青丝,近乎虔诚的将银冠和银簪摆放一旁,端正跪坐,长眸微眯,欲拒还迎,等着人采撷。
昆仑派门规森严,门中弟子视道袍如视生命,着道袍时需时刻警醒自身,约束行为举止,不可衣冠不整,不可言语无状,不可行狎昵之事……
隐秘的地方涨硬不堪,他垂眸向下微微一扫:“来。”
谢离翻身坐起来,用力攥住他的手腕,双目灼然放光:“真要?”
林故渊眼眸混沌,咬实了一个字:“要。”
“一会儿你师叔他们找来了,让他们看活春宫?”谢离搂着他的肩头,俯在他耳畔吮他的耳珠,呵着热气谑他,“看看他们高洁守矩的好徒儿在我身下是怎么一副浪态,荒郊野岭,师门禁地,名门秀士跟魔教妖邪偷欢——我可是不在意,让他们知道小娘子早就是我的人了,我心里高兴的很,只怕你这薄脸皮子禁不住……”
林故渊绷紧的脸闪过一丝惧色,谢离凑到他跟前,故意道:“还要不要?”
林故渊充耳不闻,捧起他的脸轻轻亲吻,舌尖宛如一条灵活而溽热的小蛇,边亲边抬着眼皮看他,勾引的若无其事。谢离被他弄得气血阵阵翻涌,情潮奔涌难抑,只觉四周烧起弥天业火,快要把他烤干了,只有怀里的人是一眼寒泉,要汲一口才活得下去。
他竭力驱赶眼前狂乱幻象,猛地翻身,“要什么要?任性。”他半跪着将林故渊两手高举过头,死死拧住两条青白手腕,半真半假的在手里蓄了劲,“别动!”
林故渊哪里肯依?他上了拗劲,不得章法的扭腰乱蹬乱踹,谢离挨了他好几下子,扭打挣扎一阵,终于占据上风,反拧住林故渊两手,双膝锁他双腿,不准他再乱动,深吸口气,神情决然如赴死一般:“别闹,不行。”
“‘不行?’”林故渊被二字戳中心事,歪着脑袋闭目嬉笑,“你说的,是你‘不行’,不是我‘不行’,这回、这回看丘山师兄拿什么笑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把衣裳穿好了,想想你是什么人。”谢离两手攥着他的柔软道袍,指尖触到他胸口温热肌肤,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将衣衫合拢,用力把他往肩上一扛,摇晃着站起来,“走了。”
他的表情肃穆的像要与那无边黑夜决裂似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瓷瓶,倒出最后一颗漆黑药丸,一口吞入腹中,狠狠一扬手,瓷瓶撞上山石一角,摔了个稀碎,他转头望了望肩上的人,沉声道:“争口气,寒潭在哪,给我指路。”
跌跌撞撞,步履沉重,他背着昏睡的林故渊,一路披月踏草而行,心里也觉好笑。
是谁曾威胁:“在你师兄弟和一众师叔面前让你丢进颜面、身败名裂?”是谁曾掩鼻而笑:“所谓名门,迂腐不堪,恶臭不堪?”
林故渊伏在他肩头,下巴一磕一磕撞得头晕,两人脸揉着脸,俱是热气腾腾,汗水混迹一处,一滴滴砸入地里,林故渊迷糊着抹了一把,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惊道:“红的?是血?”
“睡你的,少管闲事。”一注血泉从谢离额角汩汩淌至下颌,恰好覆盖一只左眼,将半张脸染作鲜红。
歃血禁术的恶力之一,到四重五重,真气汹涌冲撞不受控制,狂奔乱走催破全身筋脉,乃至血如山崩,自周身肌肤涌出,《歃血书》有云:心浮易生异鬼,气躁则入邪道,周身津液气脉腾腾若沸,血如热泉,汗如丹朱,筋脉错位,心肾皆损……
谢离苦笑,歃血术……在这世上,谁能比他更清楚歃血术的来龙去脉?
夜风清寒,心弦拂动,乱无章法,林故渊闭着眼睛轻轻呼唤:“带我走吧,天涯海角,我陪你去。”
谢离的心像被什么狠狠一攥,脚步骤停,血瞳闪过一丝癫狂的喜意:“说真的?”
林故渊含混道:“我好想你。”
啪嗒,啪嗒,鲜血沿下巴尖淌成一条线,谢离偏过头,在他微凉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一吻而过,小心翼翼地将脱缰而出的喜色压制回去,轻道:“这话,你清醒时说才做得了数,我活的太累了,对人世失望的太多了,再不想强求什么,强求来的都长久不了,如果你真有这份心,我还有一点时间,等一等你。”
又温柔笑道:“别太晚,我命短,等不了那么久。”
悄无声息,背上的人早已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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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多湖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