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嘻嘻嘻……”
树叶哗啦啦往下飘散,林故渊举剑朝树间劈砍:“什么妖魔鬼怪,给我现出原形!”
树冠突然分开一道窄缝,闪出一双血红的眼睛!
林故渊跟那眼睛四目相交,骇地连退两步,险些保持不住平衡掉落下去,急忙伸出手保持平衡,左手虚空一抓,竟摸到一团毛烘烘热乎乎的东西。
那东西调头就跑,林故渊运劲追赶,然而它动作太过敏捷,借着火把的光,一团鲜红的屁股在视野里一闪而过,闪身就不见了,只剩下栖身的树丛摇摇晃晃,
林故渊满心疑惑:什么鬼有大红屁股?
还不穿裤子?一身毛?
他突然惊醒,喜道:“我当是什么鬼怪,原来是猴子!林子里的野猴会学人笑声!”
接着放开树干,腾得飞去另一棵正发出笑声的大树,长剑在手,利落的朝树间横削而去,只听树里“吱哇”一声怪叫,一团硕大的黑影子蹦了出来,他变换姿势,手握利剑朝黑影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噗嗤一声,长剑从猴身穿身而过,他收剑回鞘,猴子掉下树丫,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林故渊跟着跳下去,蹲身查看地上的猴尸,竟是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山魈,腥臭刺鼻,白颊红目,胸口嗤嗤冒血,四肢仍在抽搐。
林故渊回头冲驼子大喊:“把火灭了,把鸡扔出去,它们来抢吃的!”
谢驼子仍是抱着树瑟瑟发抖。
“拖累,看好行李。”林故渊再度抽出朔风长剑,俯身疾驰到篝火边,并不减速,手腕清灵灵的一抖,长剑就挑住了掉在一旁的烧鸡,接着冲身向前,大步朝森林深处奔去。
猴群果然紧跟上来,一个个都馋急了眼,笑声变做毫无章法的吱吱狂叫,边跑边跳,挥舞着长长的指爪从两侧追赶,试图抠那剑尖的鸡。林故渊却更快,身形成了一道影子,狂奔出数百米,将烧鸡从剑尖摘下来,抡圆了手臂朝远处一抛,烧鸡被高高的扬了出去,在空中飞了数十米,砰的一声落在远处的树丛里,看不见了。
猴群一愣,不知该继续围堵林故渊,还是去追飞走的肥鸡,领头的带头吱了一声,猴群得到命令,集体跃过林故渊,朝烧鸡落地的方向冲了过去,数量之多,体型之巨,林故渊弯腰喘粗气,鼻腔里尽是猴群奔过留下的腥臭温热的气息。
想起方才的紧张,一瞬间松懈了,竟有些想笑,在心里道:“畜生就是畜生,作什么装鬼吓人的勾当。”
他休整一会,提着剑,缓步走了回去。
篝火边空空如也,骡子和马还拴在原地,谢驼子却不知去向,原先码放整齐的包裹行李也被翻开了,草丛里胡乱扔着几件衣服,银钱、卓春眠送的药品、随身小物散落一地,从门派带出来的整套白衣道袍还在,林故渊捞起包袱皮,一边收拾一边清点,突然发觉少了一件东西,顿时心都凉了。
那只丝绒包裹、镶嵌珠玉,装着慧念方丈的英雄帖和玉虚师尊亲笔书写的拜帖的锦盒不见了。
林故渊心头火起,大吼道:“谢阿丑!”
没有回音。
他抄起长剑,飞身越至树梢,手搭凉棚朝四下观望,只见火光幽微处,谢驼子正手脚并用盘住一棵大树的树干,奋力吊在半空不上不下,表情比哭还难看。
无论林故渊怎么喊他,驼子都只是筛糠似的抖,没有反应。
林故渊掰下一截树枝,灌注真气朝谢驼子投掷过去,正好打在驼子的人中,谢阿丑这才啊的惨叫一声,翻了个白眼,从树上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林故渊气急败坏冲到他跟前:“盒子呢?拜帖呢?”
谢阿丑回过头,指着地上乱七八糟的行李,三魂七魄回归身体,哭天抢地道:“被猴子抢走啦!”
林故渊满脸血水汗水,甚是狼狈,他将剑随手一扔,生平第一次骂了句脏话:“……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