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重在养护, 调理身体。
吴娉婷宫寒, 体内湿气重, 痛经严重也就是这缘由。
老大夫给吴娉婷切脉,说了平日里的注意事项,需忌口的, 又配了一礼拜的中药,先调理着。
若不是原在泷城医院看过, 小时候掉湖里冻伤过,要不是医生说希望不大, 她也不至于绝了心思, 在子嗣问题上烦闷郁结。
关于孩子这事,不想要是一回事,不能有又是另一桩了。
窦川喜欢孩子, 却顾及自己,装得不喜欢的样子。越是这样,她心里压力就越大。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总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
“傻妞儿,你怎么不早说呢, 泷城那地的医生水准拿出去那是连天京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有一回还非得让我住院, 我专程去了趟天京,人那边医生扎了针就好。”匡珍珠又啐了口‘庸医’,多耽误人啊。
吴娉婷跟着笑,事关己则乱, 看着好友小心周全地替自己安排,顾念自己情绪,她走过去抱住匡珍珠,“你才傻呢。”
而后又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等回去,小两口嘀嘀咕咕,估摸着是说这消息。
窦川脸上的喜藏也藏不住,就是在看到那一摞的药包时皱眉头,“你最怕苦了。”
吴娉婷在匡珍珠还有沈南瑗促狭的笑声里,笑骂了句,“呆子。”
还是匡珍珠接了话茬,“有你这句话,就跟搁了蜜糖似的,苦也不怕了。”
边说着,就拿起了桌上的葡式蛋挞。
一看就是才烘烤出来的,冒着丝丝儿的热气。
“大夫也说了,珍珠姐得忌口。”沈南瑗卖得可快。
匡珍珠朝着鹿鹤峤卖可怜的小眼神也不顶用了,都落了沈南瑗手里,本来么,就六个,她还能多吃一个。
“唔,真好吃。”
蛋挞外皮酥香松脆,包裹着嫩滑的蛋馅,满口的松软香酥,三两下就没了,那香甜不腻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手指上,都不放过。
可把匡珍珠馋的。
“大宝,赶紧的,给为娘拿一个。”
大宝圆乎乎的身子灵活,还真从沈南瑗手里抢到了一个,不过被他父亲一瞪,立刻就站在了原地,软乎乎的喊了口娘,像是对不住,自个塞了小嘴巴里。
成功地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
打缆街,低矮脏乱的窄巷,两边多是破破烂烂的平房,偶有几户两层的,墙面刷的新了点,就能知道家底有点钱,这是镜澳渔民们住的地方。
紧邻着船埔街,街上都是老鱼铺,卖咸鱼、鱼干、花胶等。
空气里充斥着鱼腥气,经久不散。
沈芸芝在的戏班子在这租的房子。
“喂,吃完了没,吃完了洗衣服去。”一名个子高挑,还有些壮实的女人抱着个木盆攒着不少脏衣服走出来,拿浆洗衣服的棍儿戳了戳沈芸芝。
“凭什么又是我洗?不是说好轮着的?”沈芸芝急忙咽下嘴里的一口馒头,满是不乐意。
“今儿轮到金兰,你让她洗一个试试,人跟大班主一说,包管把你打回原形。不就是个干打杂的么,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啊。”
那木盆就往小木桌上一放,人甩了脸子走。
沈芸芝忍了又忍,才没把馒头和咸菜糊她脸上去。
那个金兰,是戏班子台柱,也是唯一知道她过往的,也怪她笨,一来就被她诈出来那名不正言不顺的婆婆是让她害死,不是气死的,吃了人命官司那是要偿命的,沈芸芝怕极了,从此被拿捏住把柄吆喝来去。
馒头裹着咸菜,勉强填了肚子。
沈芸芝满肚子怨气地端着木盆去井口旁洗衣服。
想她原来在泷城是家中老幺,有父亲母亲疼,姐姐呵护,过的也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怎就沦落到这地步了。
合着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不,是沈南瑗那个丧门星!
只一想起,沈芸芝便是恨得牙痒痒。
那天瞧见,那丧门星用的穿的,以及出门的排场,明显是比在泷城还要好。八成是嫁了杜聿航之后,沾的杜家的光。
“嗳,你听说了么,那个女老板,就是开遍镜澳金铺子的那个,还有她家的商场还带超市,怪新鲜的,要结婚了。”
“我知道,知道,她家的衣服什么都好,就是太贵。”
“我们家阿财说,过年要给我去NY买件呢子大衣穿穿。”
“哎哟,晓得你家阿财会疼人……要不怎么说,选老公跟投胎差不多。”
“你就羡慕吧,那个女老板叫沈,沈什么瑗的不仅会投胎,老公也是挑的顶顶好的。叫什么来着,杜、杜什么,反正就是那个赌场大亨。”
“沈南瑗?!”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儿。”一块洗衣服的婆娘扫见沈芸芝,认得她是戏班子里,年纪轻轻,却狐媚着呢,打住过来就把她家老胡的魂儿都要给勾走了。‘呸’了一声,就不理她的茬了。
沈芸芝心下大惊,从听到NY就开始怀疑,这下正正好契合上,“她不是已经嫁过人了?”
“可别胡说了,人家前些时候才办的成人礼,娇宠的人物,岂是你这种下等人能胡乱诬陷清白的,那杜大亨就等着人成年了好迎娶呢。”
“她嫁的是杜聿航,怎么还能嫁给什么大亨?”沈芸芝懵了,却还带着点兴奋劲,像是马上要抓着沈南瑗什么把柄,要是让督军知道,她欺负杜聿航那个傻子在外面勾搭人定是要毙了她的!
这念头一起,她是越想越兴奋。
“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位大亨叫杜聿霖,对,对,是杜聿霖。什么杜聿航,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另一个婆娘八卦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