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于自己无法企及、望尘莫及的人事物总是抱有极大的八卦乐趣,比看戏文更加精彩有趣,总能引起人无限的讨论欲望,经久不息。
茶足饭饱的午后最令人犯困,徐观岚打着哈欠想要睡上一觉,她的身侧躺着四个月大的小儿子薛洵,奶娃娃刚吃饱了奶睡得正香。她赶紧躺了下来,丫鬟在脚踏上悠悠扇着扇子,她觉得倦极了。自从有了孩子,她每天都过得忙碌不可言,尤其是大儿子晖哥儿正是爱说爱闹腾的年纪,每天都缠着她问无数个叫她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缠着她陪他玩耍,一缠就是半天。她每日最盼望的就是她的相公能够早一些回来,这样儿子就会转移目标去缠着他爹,放她短暂的休闲自在。这会儿,晖哥儿被奶娘丫鬟们带去歇中觉了,她得趁着这机会赶紧也歇上一觉,才能应对精力旺盛的小魔王。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丝竹声声,鼓点密密,戏台上正演着一出好戏,五六岁的她扎着两个小揪揪,斜靠在外祖父身旁听戏,丫鬟们在一旁给她扇风,喂蜜瓜。外祖父问她好不好看,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视线却停留在蜜瓜上,外祖父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挥手叫人拿来了更多的西域蜜瓜。她正吃得香甜,忽然感觉有人在用竹子戳她的脚,她转过头去见冯濬正贼兮兮地叫她出去,她摇摇头懒得动弹,他不死心又戳她,轻声喊她好妹妹,她只好跟着他走出去。
没走两步,他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她着急地喊着“绪哥哥”,转头又见他就在身后,已是成人的模样,她正诧异低头看向自己,也是长大的模样。他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刷地抽出腰间的宝剑,却像幼时一样喊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她正想嘲笑他,忽然他又不见了,她转着圈圈寻他,却只闻声音不见其人,一阵青烟伸起,她像在重重迷雾中走不出来,她一阵乱抓忽然抓住了一人的衣襟,她欣喜道:“看你还往哪里藏!”照面却是薛盛,她有些疑惑,表哥去哪了?“眉眉,跟我回家。”薛盛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往回走,她一步三回头,还想找一找表哥在哪里。他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用力,痛的她叫了起来。手上真实传来的痛感,叫她一下醒了过来。
眼前晖哥儿正在捏她的手,奶娘一脸的自责,跪下来小声说:“夫人,咱们没有看住哥儿,吵醒夫人,请夫人责罚。”
徐观岚来不及开口,薛湛便稚声稚气地说:“娘亲,您不要再睡了,快起来陪我玩躲猫猫。”
大热天的玩什么躲猫猫!徐观岚眼皮沉重,还沉浸在那个梦里,怎么好端端的梦见了表哥,细细想来,他也出了三年守孝期了,不知道他今后有什么打算。她想着要写封信去金陵问一问。
她才发了一会愣,孩子便已提着她的绣鞋举到了她面前,意思很明显,就是认定了她这个娘亲,要她陪着玩。她无奈地下了床,看了眼依旧熟睡的小儿子,心中祈祷这一个以后可不要这样虎,不然她可怎么吃得消。
这种稍稍一动就一身汗的天气里,一群大人却要陪个孩子玩躲猫猫,着实不容易。没过一会儿,徐观岚鼻尖上满是汗,婢女帮她用湿帕子擦了擦,一阵凉风吹来,非常舒服。她抬头看了眼忽然阴沉下来的天,这是要下雨了呀。风越吹越大,庭院里的草木被吹得东倒西歪,豆大的雨点密密地打了下来,吹得打开的窗户砰砰作响,下人们忙赶去关窗。
天空一片昏黄又灰暗,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晖哥儿害怕地躲到了她的身后。她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也有了些经验,看来是台风来了。索性府里的人也都有经验,各自忙着去加固东西。
她看着灰暗一片的天空,心头有些担心。薛盛早起出门前告诉她,他今日要去海边视察造船,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可是现在起了台风,海边的情况要更遭一些,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她担忧地皱了皱眉,找了个小厮去衙门里打探情况。她派的人刚出了门,便有人来报,说下面有人上报大人,海边起了龙卷风,伤亡惨重。
什么?海边!
她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踉跄地退了一步,婢女连忙扶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19060917”、“鹿不是陆”,灌溉营养液。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一下就生了两个孩子了,哈哈哈。
我知道我为啥写了那么多湖边、大运河、海边的章节了,因为我家后面就是长江,我每天在家晃悠,往外面一看就是长江上往来的船只,还有大桥上来往的车辆,以及可以看到这几天返程堵在桥上的车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