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你又不正经!”她娇嗔着缩回了脚,脸都羞红了。
正是一室的温馨甜蜜,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何事?”他问。
“大人,府衙来人了,说有要紧事请大人前去。”
他这前脚才说要好好陪妻子一天的,很快就又有事情。徐观岚不想让他为难,说:“你快去吧,我等你忙完。”
“眉眉,对不起。”他有些愧疚地抱了抱她。
“没事,娘正好说要去妈祖庙,我同她一起去。”她浅浅地笑着。
走到前院,石青山正在等他,见了他立刻迎面走了过来。
“出了何事?”
“有人偷渡。”
薛盛一愣,看了他一眼:“速去府衙。”
薛盛端坐在公堂之上,两旁衙役执杖肃立,十来个偷渡的男子被官差拘着跪在地上。
“按照律例,偷渡可是死罪,尔等究竟所为何事?”他的声音淡淡,却不怒自威。
堂下一片哑然,他拿起惊堂木拍了一下,声音响彻公堂,让人心中无来由地为之一震。
“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有个胆大的犹豫了几下,说道:“知府大人,小人本是小商贩,可是现在下了海禁令,我等只能坐吃等死,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家子要养活。实在是没有办法,听说南洋有生计,我等才拿命一搏。”
前往南洋的路并不太平,先不说海上天象难测,动辄就会被海浪卷起丧命,海上又有倭寇烧杀抢掠,后又有官差追捕,实在是千辛万苦的一条路。可就是这样,他们也愿抱着一丝希望闯一闯,总比在家里坐吃等死来得强。
他一说,其他几个也小声附和。堂外围观的也开始窃窃私语,外面有人壮着胆子喊道:“内地都是浙商徽商的天下,海禁令一出等于断了我们的活路,求知府大人帮帮我们这些可怜的商户吧!”
堂外有很多人跪了下来,这里大小商户居多,超过了农民。想不到一条海禁令,引发了这么多的事情,逼得大商贾走私,逼得小商贩拿命偷渡。薛盛内心大为震惊,看似小小的一条禁令,写在帛书上甚至就短短几句话,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能影响的是千千万万的生计。
看来矛盾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念及他现今的官位并不能越级上奏折,很大的可能性还是会被福建转运使司驳下来。他只能以家书的形式与他岳父说明此地情况,叫他上书皇上民间疾苦。还得以他妻子的名义寄一封家书,才不至于被怀疑拦截。
薛盛掷下签子,道:“来人,将这些人先行关押。”
他不能因为了解到民间疾苦,就罔顾皇命,冲动地开放商贸。他必须站在更高更远的位置上统揽全局。全局是什么,全局就是这泉州府所有人的性命安危,倭寇当前,只能牺牲掉小部分人的利益,去换取所有人的平安。
人群一片愤慨,有人开始骂他狗官。这个恶名他暂且担下了,律例不可废、章法也不可乱、皇命也不可违,否则将大乱。可百姓疾苦生计也等不得,他不能叫他们白白去送命,只能严令禁出,加强巡视,先行关押。
而他当务之急是要上书,叫一切变得名正言顺。
为了个中关系理得更清晰,他还得亲自去沿海渔民那儿了解一些情况。薛盛带着石青山前往海边,挨门挨户地询问,直到暮色四起。
忽然隆隆号角声起,响彻整个海面,军营里点起火把,大喊“倭寇来了,戒备!迎战!”
渔民们似是早有准备,不出片刻,全部提起包裹带着家眷往城内跑,有车的赶车,没车的奔跑,嘶喊声一片,乱作一团。
“大人,快回去吧。”石青山护送着薛盛上马。
他为父母官,当速去稳定人心。等他快马回城,守城的将士正准备关城门,大声喊着:“关闭城门!关闭城门!”还没有跑进城的连忙都加快了步伐,城门一旦关闭,若是倭寇杀进来,只有丧命的份。
薛盛下令打开府衙大门,让沿海渔民们避难。正忙得足不点地,不可开交,他府上忽然跑来了人,几乎是哭着说:“大人,老夫人和夫人去了妈祖庙还没回城!”
他心里咯噔一下,是了,他想起来了,就是因为他没空陪她,她才说要与母亲去妈祖庙的。
妈祖庙在海边,此刻已是火炮冲天,而城门已关闭,这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他脸色丕变,一片苍白,来不及考虑便冲了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越越越shy”、“小糊涂仙”灌溉营养液。感谢读者“我是大大”、“雾影”、“33307213”砸雷。
大家是不是都去过年嗨了呀,感觉看文的人变少了呢,昨天莫名掉了十几个收藏,好伤心好难过。
前天我外婆走丢,我去找了一夜,然后就感冒,今天早上吃了个蛋糕,结果就拉肚子,好悲催。可我还在坚持更新,求大家给点支持下去的动力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