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心下高兴不已,她心中早有亲上加亲的想法,眉眉自小在金陵长大,兄嫂皆是和善之人,又有父亲护着她,最最重要的是,她眼瞅着这个侄儿对眉眉事事上心,两人性格也相合,又是青梅竹马,若是嫁过去,必然是最好的选择。冯夫人瞧在眼里,喜在心里,眼角眉梢笑意盈盈。
公主说:“眉眉今日打扮甚是好看,又是生辰,不如叫画师来给她画张像,也好留作纪念。”因吩咐左右去如意馆请擅长画人物的顾画师即刻前来。冯夫人和徐观岚连忙谢恩。
徐珂道:“怎么不见二弟?”
冯夫人说:“珘哥儿自中举进国子监入学以来,你父亲便管的越发的严格,他也大了,难得得了空闲,你父亲少不得也要带他出去见见人。”
徐珂听了,了然地点点头。他本是嫡长子,自小也算天资聪颖,处世圆滑,原也是个入仕的好苗子,但太/祖皇帝早定下规矩,驸马不得入朝为官,一朝被选为驸马,便只能空担个名号。他如今在公主府里,徐府后辈就只剩下徐珘一个男丁,虽是庶出,也得好好培养一番才是。
徐知茵在后面幽幽听着,说来说去,她这个庶女是最没用,最不受重视的,丝毫没有存在感,心下不禁越发悲凉。鲜花着锦都是别人的,而她什么也没有。
不多时,宫人来回禀,说顾画师不在,不仅如此,整个如意馆的画师都被林贵妃诏去了。
公主幽怨地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竟用得着一个馆的画师。”
众人见公主隐隐怒色,皆不敢说话。
半晌,冯濬道:“我知道有个人也极擅丹青,不如我去请他来?”
徐珂见公主不说话,便说:“也好,你去吧。”
徐观岚见气氛不是很好,便说:“湖里的荷花有些已冒了头,才有人说想乘船游湖,不知公主可有兴趣?”
宣平公主这才脸色稍缓,说:“也好。”
冯夫人忙吩咐人去安排,船是早几天就备下的,遮阳篷子、坐垫皆是新的,船娘一人守着一船等在月牙湾边。船是小船,一船可坐五六人,公主驸马、贴身宫人一船,左右随侍两船,先坐稳下了湖。接下来是冯夫人领头的夫人们,一共坐了三船,也下了水。
徐观岚到了岸边,见林玉棠竟也出现在此地,不禁有些愕然。林家与徐家不在一个阵营,甚至是暗中敌对的状态,平日里鲜有往来,如今她出现在自家府上,她可不信她是来给她祝寿的。
徐观岚正要开口,林玉棠先她一步,说:“别以为我是空手而来,贺礼已登记在册,少不得你的。”
徐观岚微微挑挑眉,开门见山说:“如此便多谢林小姐美意了。林小姐此来是为何事?”
“自然是来看看尚书府的小姐是如何过生辰的——”林玉棠下巴微扬,“也不过如此嘛。”
徐观岚暗暗想,还真是闲的慌,就为了来说一句排场没她的大?既然来者是客,她便尽一尽地主之谊。便说:“既如此,来者是客,林小姐可要与我们一同游湖?”
林玉棠傲娇地扬着下巴不说话。
徐观岚也不去管她,与苏红缨、徐听枫、徐知茵先后上了船。林玉棠见船就要开,忙快步赶了上来,说:“便依了你,看一看你尚书府是个什么样子。”
如此小姐们也正好坐了三船,一一下了水,前后一共九条船飘在湖面上,远远望去,甚是壮观。又安排了伶人在沿途的亭子里唱昆曲,酥软的吴语腔调从水面隐隐飘来,自是一番情调。正是晴日方好,水光潋滟,暖风微醺,微澜湖面,倒影映山石,吃茶看云起,悠然见荷叶,衣香鬓影,语笑嫣然,好不惬意。
林玉棠坐在徐观岚身旁,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打听到那薛盛买的口脂竟然是送给徐观岚的,她听了差点气炸。她还不死心,非要来瞧一瞧,果然见薛母进了他尚书府。
她看了看徐观岚的侧脸,阳光下皮肤白的发光,眉目如画,鼻子挺翘,是好看。可她也不差,她挺了挺胸膛,她有自信,姿色绝不会被她比下去,若论起家世来她还胜她一筹呢,就算他为了仕途着想,也该是她完胜呀。
他薛盛是不是眼瞎,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玉棠正暗自忿忿不平,忽然船身左右摇晃起来,吓得她赶紧去抓扶手,可还没等她抓稳,就听得有人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