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茵点了点头,红着脸说:“想来……有四姐和红缨姐姐在,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徐观岚暗自腹诽,敢情是把她当出头鸟呢!若是爹怪罪下来,肯定觉得是她带坏了庶妹。但徐观岚并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虽然与这个庶妹聊不到一块,但毕竟是姐妹,她又难得开了口来求她一回。她便说:“你既这样说,那明日你来我这儿等我,咱们吃了早饭一块坐车出去。”
徐知茵连连称是,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梨涡,因为兴奋薄薄的脸皮更羞红了。徐观岚想,这样我见犹怜的女孩子,她如何狠得下心去拒绝她?
次日,徐观岚睡得正香,忽然有人捏她的小圆脸,迷迷糊糊间听得熟悉的声音,“懒惰虫,太阳照屁股还不起床!”徐观岚眼睛都睁不开,慵懒地说:“你怎会有空在府上,娘说你这几天都不得空的。”来人又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并且不客气地将她从被窝里拉了起来。
“做什么!”徐观岚睁开眼来瞪他。
不睁眼不要紧,一睁眼吓的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只见眼前的冯濬头戴进士巾,巾后一对展翅宽寸余,长五寸许,两端系着阜纱垂带,巾上两边簪一对翠叶绒花,还缀着一块铜牌。身上穿着圆领大袖深色蓝罗袍,腰间系青色带,黑角带版,垂尾于身后。虽是笑着面对她,但原本那嬉皮笑脸的气息荡然无存,他本就五官明朗大气,如今更添了几分成熟之气,一时间竟有些不认得了。
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徐观岚伸手捏住他巾上的铜牌,上面写着“恩荣宴”三字,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娘嘞!你这是作什么妖?”
冯濬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背,说:“我怕你没见过这进士服,特地穿来你看看,过几日就要还去国子监的。”
徐观岚看他满脸写着“快夸我”三个字,可她偏偏就不捡好听的说,自顾穿了鞋下床,说:“我才不稀罕你这呢!我呀,要去看状元郎!”
冯濬被她噎的生气,说:“你去瞧那小子作甚,无趣的很。”
徐观岚反问,“这么说你早就认识他喽?”
“怎么不认识,早在江南贡院就相识,也约着出来吃过几次酒玩过几次,那小子闷嘴的葫芦无趣的很!”
“就你有趣是吧?人家再无趣也是连中三元的少年英才!”
冯濬被她气的不行,上来又捏她的脸,说:“小丫头片子!看你这牙尖嘴利的,看我不把你那些书拿去姑父面前去!”
徐观岚一听急了,忙扯着他的袖子讨饶:“啊呀,好哥哥!就属你最好了,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妹妹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还差不多!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冯濬很受用地听着她的奉承话,满心舒泰。
“是是是,哥哥说的都对。”徐观岚道:“就是有一样,你可别再捏我脸了,怪疼的不说还越捏越圆了呢!”
“是吗?”冯濬看了看,又上手去捏了一下,他很喜欢这肉肉的手感,可爱的像个小动物一样。
徐观岚气的直嚷嚷追着他打,外头丫鬟们听到响动,走进来服侍她梳妆打扮。大丫鬟映月道:“你们兄妹俩一大早又吵什么呢?”
徐观岚气鼓鼓地嗔道:“这个人怪没脸没皮的,中了进士还来欺负我这个小丫头。赶明儿我修书一封叫舅舅舅妈给你找一个厉害媳妇管着才好!”
冯濬连连告饶,“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徐观岚随手抓起一支插在花瓶里的花朝他扔去,说:“快走快走,别再来烦我,我要梳洗了。”
底下的丫鬟们皆嗤嗤偷笑着,这对表兄妹像冤家聚头一样,总是吵吵闹闹的,倒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