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官的灵兽车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当日下午,杳姝已回到云雾缭绕、青峦环抱的玄天仙阙上。即便在?严寒下,樱桃树仍开得正好,反季节地结出沉甸甸的红果子。久未相见的仙鹤警惕地瞧了她几?瞬,立刻带崽子泪眼婆娑地扑进她的怀中,嗬嗬哭叫。
一切都是她离去时的模样。
仿佛,她只是出去玩了一圈。
“阿姝……”白衣紫苏的修长男子静立在?她身后,目光柔和,“欢迎回家?。”
他上前两步,大掌牵她进入卧房。
“回来的路上,我已命人备了衣服被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衣橱拉开,里面是满满一橱的精美?长裙。杳姝粗粗瞥去,就看见了三千石难买的鲛绡,以及传闻中‘仙人坊’定制的‘无缝□□’。相比之下,她身上这条白裙,倒是格外朴素了。
“外面有什?么好的?麓川上风雨飘摇,你一姑娘除了吃灰也做不了别的。若真想出去玩,待我平了妖物后便特?意请假带你出去,嗯?”
杳姝微楞。
言下之意,宋谨居然没发现她做了什?么?
也是……他印象中的自己只是个无能的老太?婆,自然不会往门主‘朱瑶’上想,更不知道她已是幻修了。
思索间,宋谨蓦地从后搂她入怀,在?她耳边低喃:“阿姝……以后你就安心呆在?这里,不必再洒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会抽空多来陪你,嗯?”
若是从前的她,听见这话?铁定高兴死?了。
毕竟三百年来,他都是她生?活的重心。只可惜,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她在?意的,早已不是情爱。
即便如今喜欢傅昭,他也不会再成为她生?活中的全部重心。
“宋谨。”她终于,说了第一句话?,“放过我吧。”
淡雅的笑僵在?年轻的浮云官脸上。他双臂一点一点地收紧,像一条企图缠死?树桩的毒蛇。过分英俊的脸庞如今酝酿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放过你?”他在?她耳边低笑,如同情人间的呢喃,“不,你还?要?和我呆一辈子!呆上百、甚至上千年。即便是麓川枯竭,群山崩塌,你也休想逃走!”
面对?歇斯里地的男人,杳姝表现得十分平静:“宋谨,我快死?了。”
对?方猛地楞住。
“只有十年不到。”她淡淡道,“并没有变多。”
他的瞳孔紧缩,指尖迅速搭上她的灵脉。一番摸寻后,他愕然地发现,那脉搏的确是寿元将近之人的脉象。
“怎会……”
“阿姝,怎么会!”
他见她年轻,以为她是修为增长后带动了寿元。可为何还?是只剩10年?!
她转身,冲他笑:“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宋谨眼角的肌肉微微抽搐,脸像玄天都冬季的天色一般阴霾。
他突然抱住杳姝,力道大得令人窒息。
“我会想办法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那日不过是捧场做戏。阿姝,没人能比得上你……”
深夜的玄天仙阙里,只剩下宋谨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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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谨离开后,杳姝立刻开门观察了一圈庭院。他在?此布满了暗卫,铁了心地不想让她再逃走。见状,她索性退回房间沐浴。两盏茶后,杳姝神清气爽地爬出木桶,打开了老衣橱。
当初自首,杳姝真是绝望了。
然而在?船厢里的一路,她逐渐理清了思路。
她早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婆婆了啊。
她可是个厉害的幻修啊。幻术千变万化,她就不信无法争取到一线生?机。
思索间,压在?箱底兜揽灰尘的游仙枕终于露出了一角。
“就靠你了!”
杳姝拍了拍枕头上的灰尘,漫天飞灰成功将自己呛住了。她用白帕子擦了几?回,这才捏着鼻子将这旧版游仙枕放到脑下。在?是否还?能用的担心中,她的意识缓缓进入了‘游仙境’。
主干道一如既往地热闹喧嚣。建木高悬空中,恣意地伸展枝丫,几?乎要?遮天蔽日。隐约能看见,蚂蚁大小的修士在?往上攀爬。她飞快收回目光,跳上木船前往西?边的藏书阁。
她想去幻术区寻求破解之法。
“朱瑶!”
身后传来磨牙声。
杳姝回首,发现是相熟的某个蓝衣中阶幻修。他也是修臣的团队骨干之一。
“这几?日滚到哪儿去了?”前几?日的建木大典,玄天都厉害的大人物来了一大半,就是像见见这个冉冉升起的幻修天才,“你居然放了大家?鸽子?”
犹记得,那浮云幻修铃木还?意味深长地道:“游仙境里都是脾气怪异的奇人,佩服佩服。”
修臣大人自视不在?乎这些?身外名?,他听得却快气死?了。
……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