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阳生稍微顿了一下,她将自己背上背着的身形过分高大的家伙又扶正了些,这才又说道:
“您该觉得庆幸的,因为对于无惨来说,是不是成为贵族侯爵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想要的从来只是活下去而已,为了活下去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但没关系,反正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忘记了。”
“因为他是无惨,从今往后他也只是无惨。”
——*——*——
被囚禁在无限城的时光委实有些无聊,以至于在日复一日毫无变化的生活当中,鬼舞辻无惨甚至觉得自己心头的屈辱也好像有些被冲淡了一样。
身为鬼的他并不需要频繁地进食,是而打从上次鸣女在他面前露过一次面之后,这里便再没有出现过什么其他人的踪迹。
鬼舞辻无惨也曾经不止一次地尝试着突破周围的结界与牢笼,但这根本就是徒劳,而除了这样无用的尝试之外,鬼舞辻无惨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无聊到发霉了。
所以当脚步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鬼舞辻无惨甚至莫名地生出了一点兴奋的情绪。
他转过头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希望能赶快确定这样的声音并非是自己的幻觉——而这样的想法在看清了某道穿着暗红色羽织的身影的时候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鬼舞辻无惨的脸顿时由青转白,瞳孔一阵地动山摇。
那一个瞬间,他简直要窒息了。
暗红的羽织和头发,还有额角上熟悉的火焰斑纹,和那张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的面孔——
继国缘一。
所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家伙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啊!
鬼舞辻无惨顿时惊恐得宛如被大灰狼堵了门的小白兔一样,连连往后缩了好几步,瞪着一双红眼睛在墙角瑟瑟发抖。
而这样的反应并不能阻止继国缘一靠近他的脚步。
锁舌弹开的声音在无限城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鬼舞辻无惨简直要哭出声来了。
——所以这为什么不是幻觉啊!这家伙就不能赶快从眼前消失吗!
“那个……”男人的声音倒是并没有带着多少杀气,虽然也算不上温和。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一边:“我来给你送一点食物。”
缘一的手指轻轻扫过了食盒的边缘,却并没有掀开盖子——事实上,他也并不想去看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听阳生说,你会比较希望我过来,所以我就来了。”继国缘一站起了身,又往鬼舞辻无惨的方向迈了两步:“所以……你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鬼舞辻无惨整个鬼都不好了。
谁会想见到这个家伙啊喂!
一面在心底里发出来自灵魂的纳罕,可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愣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口。毕竟这是他纵横人间千年之间,唯一一个曾经将他逼上绝路的家伙。
当时为了从继国缘一的手下逃脱,鬼舞辻无惨甚至不惜裂成了一千八百块,以最狼狈的姿态全力向外逃跑,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被继国缘一砍掉了一千五百块,甚至当年砍在他身体上的伤痕到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
鬼舞辻无惨痛恨这个呼吸法的创始人,痛恨这个带着花札耳饰的家伙,可因为他没有把握战胜继国缘一,所以他根本也不敢直接与对方抗衡。
“你是在……害怕我?”
继国缘一这才发现,这个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家伙此刻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