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嗯了声,并未多言,摆摆手,身边的嬷嬷提着一个膳盒就朝着刑场正中央的刘德谦走去。
刘德谦激动的不行,看他不想送什么最后一程,他要自由,他不要被砍头,他不要啊!
他梗着脖子死死盯着刘太后的方向,嘴里发出呜呜声,只是刘太后并未朝着他这个方向看去,她在等,等劫刑场的人过来,拿她作威胁,放了谦儿。
只是突然异动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有人拿着锣鼓“咚咚咚”的敲响了。
刘太后还以为那些人来了,激动的抬起头去看,却发现根本不是,而是有两个人突然从台下蹿了上来,其中一人人高马大的,揽着另外一个身材瘦弱颀长的男子,终身一跃,竟然就到了刑台的正中央。
“皇上!下官有冤要申诉啊!”那身材高大的男子自然就是姚宗平,他直接咣当一声,双膝跪地,伴随着自己手里的锣鼓咣当一声,中气十足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吓傻了眼。
“大胆!何人扰乱刑场!”温攸海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刺客,禁卫军也迅速把皇帝与太后的坐辇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姚宗平身边的陆桓也慢慢跪了下来:“草民有冤要申诉,求皇上为草民做主!”陆桓的声音沙哑,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整个人像是一根青竹,就那么跪在那里,脸上戴着面具,瞧不见面容。
刘太后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她要等着刺客来劫刑场救下谦儿,这两个人是何处冒出来的?刘太后还以为这两个是来喊冤的,根本没想到这两个人所喊冤的内容,却是与她有关。
“皇帝,这些人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这么喊冤是怎么样?还不速速让人拉下去?”万一耽误了谦儿的事,可怎么办?
李天啸却是笑笑:“母后不要惊慌,朕倒是觉得无伤大雅,若是真的冤屈大了,相信这两位也不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来告御状了,朕倒是觉得他们勇气可嘉,好在如今离午时三刻还差那么一点时辰,倒不如让朕听听看,是什么冤屈,让他们不惜跑到这里来喊冤。”
李天啸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沉稳内敛,刚好让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本来刑场四周因为皇帝与太后都不敢喧哗,是以,他的声音还是被很多人听到了。
众人想想觉得也是啊,这要不是莫大的冤屈,谁敢跑到皇上面前来喊冤啊?
这么看来,皇上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仁德、心善,是个大大的仁君啊。
温攸海抹了一把额头上冷汗,这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那里敢说半个不字,于是,一众官员对视一眼,就点点头,由温攸海温大人开始询问:“尔等何人?是何冤屈,竟敢喊冤到了皇上面前?”
陆桓深吸一口气,他平日里不善言辞,可这次,只能自己上,他攥紧了手,一旁的姚宗平拍了拍他的手背给他打气。陆桓这才慢慢抬起头,视线却是看着李天啸与刘太后的方向:“为何会告到皇上的面前?因为草民要状告的这个人,只有皇上才能够惩治,也只有皇上……才能为草民伸冤得雪!”
对方这句话,让温攸海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此人身份极为尊贵?”
陆桓颌首:“是……因为草民要状告的,正是当今太后娘娘刘玉溪!”
“大胆!”刘太后身边的嬷嬷听闻此,吓了一跳:“温大人,还不把这两个贼人给抓起来?太后娘娘何等的身份,岂容这些人污蔑?”
陆桓却是没有收回视线,而是定定瞧着刘太后,突然抬起手,把脸上的面具给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逸清冷的面容,端得是一张让人惊艳的姿容:“草民且问太后娘娘,你可还记得这张脸?你可还记得二十七年前,被你一见钟情囚禁别院,不惜强迫下药逼嫁,后来因草民抵死不从是以将草民施以宫刑的承德三十四年的一榜进士华伦?”
刘太后在陆桓猛地揭开面具的时候就傻了眼,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那张脸,好半天脑袋里都是嗡嗡嗡的响着,根本就没能听清楚陆桓到底说了什么。
温攸海听着前半句差点没炸了,刚想说这人胡言乱语什么东西,结果听到最后几个字,猛地浑身一震,直接就站起身,朝着陆桓看了过去。
在场的十几个朝臣显然也难以置信的看过去,毕竟他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年纪不小,自然是知道当年最为轰动的一件事,就是先帝常常念叨的一个人,当年惊才绝艳的才子第一人华伦,笔试当年榜首第一的才子,在殿试的时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先帝爱惜人才,找寻了很久都没能把人给找到,是以后来先帝在世的时候频频念叨。
这十几个朝臣中有四五个恰好就是华伦当初同一年的榜生,其中也包括温攸海温大人,他们忍不住瞪大了眼朝着刑场上跪着的男子看过去,那张脸大概太过出众,因为楚轻故意修饰的年轻了不少,改变并不是很大,是以这么一看……那几个朝臣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一白,再看向刘太后时,表情都微妙了几分。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不仅是皇室秘辛,这还可能牵扯到一桩天大的旧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