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监斩的另外十来个朝臣本来觉得这人肯定是疯了,竟然敢这么随便污蔑当今太后娘娘,这是不是想要找死?可还没等他们开口,就看到温攸海这么陡然的动作,因为对方是大理寺丞,也是这次的监斩官,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来陪皇上走这一遭的,是以温攸海是坐在首位监斩的位置的。
他这么一动作,就极为明显了,十来个人朝着温攸海看去,就发现对方的视线难以置信地盯着那刑场中跪着的男子,看到温攸海那诡异的脸色,他们硬生生把到了嘴边呵斥的话给吞了回去。
再去看同行的另外的同僚,发现也有几个变了脸色。
他们莫名抖了抖:不、不是吧?这人……难道真的是当年那被先帝念念不忘的华伦?
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整个刑场竟是死一般的沉寂。
刘太后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找寻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面前,只是她坐在凤撵里,四周都遮挡了明黄色的幔帐,根本看不清楚模样,可对方的话还是让刘太后变了脸色,她的瞳仁瞬间缩了一下,也冷了下来,朝外一摆手。
随行的嬷嬷都是近身的心腹,自然知道华伦与刘德谦的存在,她们大声斥责出声:“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这般污蔑娘娘?好大的胆子,到底是谁要陷害抹黑我们娘娘?”
嬷嬷三言两语就提醒了众人,这人是胡说的,就算是这人真的是华伦,也是得了别人来污蔑陷害他们娘娘的?
众人则是一脸的懵逼,毕竟这种宫闱秘辛,他们根本也不知道真假啊,作为一个吃瓜群众,虽然不知道真的假的,可莫名的……他们骨子里对未知的事情想要窥探一二的心思一起,忍不住热血沸腾了起来:天、天啊,也许他们这次能围观一场大戏了啊?不管是真的假的,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竟然被爆出这种丑闻,简直是振奋人心……
更何况,这丑闻中,还囊括了各种只有在话本中才会出现的情景,什么囚禁别院啊,女霸良男啊,下药逼嫁啊,抵死不从啊,施以宫刑啊……这无论是哪一条随便溜出来,都能成为开年大戏啊,更何况,这两个主角,一个是皇太后,而另一个则是当年的一榜进士,这人要真的是当年惊艳绝世的美男子加才子的华伦,这、这活生生就是当年的状元郎啊。
状元郎之才的华伦才子被女霸王强迫囚禁,甚至在才子不从之后竟是施以宫刑,才子不甘受辱远走他乡,如今觉得自己堪堪将死之际,想要为自己讨要一个公道,是以大胆当着皇上的面说了出来。
他们再瞧着凤撵里“欺男霸男”的皇太后,那表情微妙的不行了,甚至已经脑补了无数个话本,他们本来是不信的,可等众人看清楚了华伦的模样,忍不住看痴了,天啊,如今这将近年过半百都俊美成这样,当年得是多么的风华绝代啊?
顺便又脑补了一场虐恋情深的戏码,脑补的热血沸腾,有人大着胆子趁着人多忍不住怼起了那崔嬷嬷:“你说对方胡言乱语污蔑娘娘,那也要听听人家到底是怎么污蔑的啊?空口白牙可不行,万一是真的呢?这华伦才子如果是真的,证据呢?状告总得有证据与状纸吧?”
经过这个人这么一喊,顿时所有人百姓也清醒了过来,沸腾了起来,让禁卫军差点都压不下来暴、动的百姓。
崔嬷嬷几人的脸色白了下来,朝着凤撵里的刘太后不安的看了过去。
怎么办?娘娘这是……
刘太后却是淡定的很,只是因为不悦面容差点扭曲了起来,她抬抬手,缓缓开了腔:“皇帝,你就这样让贼人污蔑哀家的?”
李天啸在步辇了扯出一抹冷笑,低沉的嗓音却是波澜不惊:“母后,这人着实可恶,可这事已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去,要想替母后洗刷冤屈,那就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公平公正的审理一番,若是对方有证据还好,若是没有证据,污蔑皇族,是要灭九族的。”
刘太后料想华伦也拿不出证据,更何况是二十七年的旧事了,她当年入宫的时候,虽然使了手段,可是有记录她还是“完璧”,单凭他一张嘴也说不清楚。
刘太后嗯了声:“既然如此,那就审吧,可哀家要当场听着。”
李天啸嗤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李天啸清了清嗓子,这才喊了一声温攸海:“温卿家,太后说的可听到了?这件事事关皇家清誉,朕如今特命你审理此案,当场就审,其余的十几位大人旁听协助,务必将这件事弄清楚,若是这人当真污蔑了皇家,论罪当惩,可懂了?”
温攸海等众朝臣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们不过是来陪同看行刑的,怎么偏偏就遇到了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