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夜苦笑道:“你看我这样,如何回去?”
低眼一看,他撑着拐杖。
崔梦溪心头一紧:“谁伤的你!”
其实这些都不要紧,崔梦溪最难过的是,对方看见她时,似乎不惊讶,也不惊喜,平平淡淡,淡到让人产生怀疑。
而她呢,歇斯底里,丧失理智。
对比太强烈了,因此也就冲淡了她的欢喜。
纪青夜道:“从水里被冲出来时,不慎跌撞到。只是骨折了,小事。”
崔梦溪嗯了一声,垂眸,“我就知道你没死。”她压抑着激烈的哭腔,看起来也是很平静。
很好笑,她刚才进来时已经想过无数种场景了。就是没想过这样的。
看向一旁,沈端竟然也在?!
“你没死?!”
沈端被绑在椅子上,面容枯瘦,显然这一个月过的并不好,脸上多了很多伤口,那张脸看起来苍老了十几岁,胡渣子都长出来了。
“崔大人一来就盼着我死,哈哈。”
崔梦溪睨着他:“你赶紧死吧。”
沈端凄然一笑:“我倒是想死,可陛下不给啊。”
那日纪青夜把他塞进酒桶里,两人顺水飘出来,酒桶被撞破后,他们也被冲到岸上。可那时两人都深受重伤,没法回去。
恰好又离这里近,纪青夜便在林子里留了玉佩信号,引崔梦溪来。
崔梦溪踢了他一脚:“害人害己!”
沈端闷哼一声,不惧死,惧生,可能是活够了,说话放肆了许多。不过在崔梦溪面前,还是比较收敛的。
“这是我的命,崔大人就别批评我了。下辈子我争取投胎做个好人,不再危害他人。”他痴痴笑着。
崔梦溪笑道:“像你这种人,还有下辈子么。”
沈端气馁道:“应该没有了吧,毕竟我这辈子太糟糕了,实在是很抱歉。”
崔梦溪懒得听这些,重新堵上他的嘴,把眼光重新放回纪青夜身上,她目光激烈,可对方平平淡淡。
“你见到我就一点都不开心吗?”
纪青夜一瘸一拐的坐下,也拉着她坐下:“怎能不开心。”
“我开心的不得了。”
崔梦溪皱着脸:“你根本就是在骗我,其实你就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想出来躲着。”
肆意揣测,是委屈时最普遍的做法。
纪青夜可怜的抬起手,推高,上面缠满了绷带:“我很想抱你,可是这些伤太痛。”
真正的触目惊心。
崔梦溪愣道:“怎么弄到?为什么浑身是伤!”
纪青夜解释道:“那日的河道被冲出来很多东西,有剑有撞击物,我比较倒霉,落了一身伤。”
她眼睛覆盖上一层温热,还好没有很丢脸的哭出声,道:“我当时以为你不要我了,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我在里面喊你,可你根本不答应我。”
纪青夜听得到的。只是那个时候,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