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小主啊,可不好了,您宫里的婢女惹祸了!”
彼时,冼幽正在院子里,听着内务府的太监焦急的报告,刚想问一问详细的情形,却远远地便看到了一脸气势冲冲过来的雪妃。
她挑了挑眉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面上一派镇定,“臣妾见过雪妃姐姐。”又十分奇怪的接着道,“不知雪妃姐姐急急忙忙来此所为何事啊?”
雪妃面上带着冷厉,“何事?还不是你没教导好的宫女办的事!”
说着,便让翠儿将红笺推了出来。
红笺踉跄了几下跪到了地上,眼睛瞪着,还对刚才的事情余悸,有些失神。
冼幽见此,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说话。她看着雪妃的眼睛,企图在里面看出些什么。她知道,虽然雪妃这阵子跟她都没有什么联络,但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
所以她只等着雪妃开口,然后她才好顺势接下。
“你宫里的婢子刚刚在内务府与画宣居的大丫鬟绿意起了争执,推搡之间将绿意推倒,撞到了后脑,此时还在昏迷不醒呢。”雪妃冷冷的说道,脸上不乏幸灾乐祸。但是眼底,却别有一番光芒。而冼幽,正好捕捉到这一细微的讯息。
于是冼幽立刻想到了雪妃的目的。
“娘娘,不是这样的,是她们出言侮辱在先,奴婢是……”红笺听着雪妃“一边倒”的话,立刻恢复了意识,赶忙想要解释。但冼幽却冷声道,“不要狡辩,雪妃娘娘既然这样说了,就断没有冤枉你的道理。”
红笺一下子噤了口,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红了眼圈儿。冼幽见状,心中十分不忍,却只能暗暗道,红笺,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既然玥美人是个明事理的,那么就请你不要放纵下人,此等过错,应当好好惩罚。”
冼幽自然应下。
于是晚上,红笺就被罚了跪在门口不许吃饭。
红笺起初心里还愤愤不平,自己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自己的小主一点儿都不肯听自己解释呢。但是很快翠烟便偷偷的过来给她的腿下塞了厚厚的垫子。
翠烟自然看得出红笺的委屈和心寒,于是赶忙安慰道,“红笺,你不要委屈,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占理,小主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罚着你,她也心疼着呢,这不,你晚上不能吃饭,她也没有用膳,偷偷的让我来给你加个垫子,不忍心看你受苦的。”
红笺闻言,一下子心里的委屈就都没有了,眼睛中泛着水光,“都是我不好,给小主惹了麻烦。”
而冼幽,此时正坐在房间里,没有看书也没有绣花,只是呆呆的望着烛台,若有所思。
于是乾琦华一进来,就见到了一脸失神状态的冼幽,“喂,想什么呢。”
冼幽这才略略转移了目光,看着乾琦华,突然脸上有些无奈的神情,“我只是在想,人心真是难以猜测的东西。”
乾琦华看惯了冼幽势在必行的样子,难得见她有一抹迷茫和怅然,觉得很稀罕,于是坐在她旁边,饶有兴趣到,“什么事?”
于是冼幽便将今日的事情讲给了乾琦华听。
“喔,原来是这样。雪妃的办事效率不错,前阵子你才让她往明妃那里安插一个眼线,没想到明妃一不在,她就开始积极地创造机会了。”
听完乾琦华的点评,冼幽只觉得哭笑不得,沉吟了一会儿,她语气平和道,“虽然不知道雪妃是怎么将画宣居的绿意套进圈里,但是我知道,她绝不仅仅是为了之后的李代桃僵。”
冼幽叹了口气,继续道,“说到底,只是人心善妒,我们俩虽然暗自合作,但也不算一心。否则她不会连做这样一件事情,都要费力的激化起我和明妃的矛盾。”
因为冼幽知道,雪妃可以使用的方法有很多,却偏偏要用扯上她月华宫的方式,创造出这样一种艰难的处境,通过借红笺之手陷害掉明妃的大丫鬟,迫使明妃不得不重新提拔人选。
这样,一来撇清了自己和这件事的关系,还能从某种程度上得到明妃的信任和亲近,而又能将冼幽所托付的事情办好,让冼幽受一个人情,但实际情况,却是冼幽反被拖累到。
“后宫中尔虞我诈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牢固的,雪妃这样做,也不是说不过去。”乾琦华淡淡道。
而祥云阁,此时也是在探讨这件事情。
“翠儿,你今天的表现不错。”明妃靠在软靠上,闭着眼睛道。
翠儿立刻一脸谦和,道,“都是娘娘您的智慧,若不是娘娘看出明妃新提拔上来的这个绿意心高气傲过于锋利,又打探好消息让红笺和绿意遇上,奴婢也不能完成今天的这一切啊。”
明妃对翠儿的奉承很是受用,没有说话,但神情却很是愉悦。
而翠儿却有些疑惑,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可是娘娘,咱们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宫里的侍女帮咱们完成这一切,为什么您偏偏要挑中月华宫的红笺呢?咱们和玥美人不是……”
明妃这时才睁开一双慵懒的眸子,翠儿看着明妃,却忽然觉得没有来的一阵发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雪妃的眼神中有着令人胆寒的东西。
“翠儿,你记着。在这宫里,没有绝对可靠的信任关系。因为每一个人都不想要损害自己的利益。”
翠儿想了想,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理解,“可是玥美人损害了我们什么利益吗?”
雪妃的口气凉凉的,道,“她获得专宠,就是损害本宫的利益。”雪妃说这话时,眼睛里有着不可错人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