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冼幽应是早就知道的,只不过是这些时日莫无殇说的软话听多了,却有些错觉了,错以为莫无殇至少应当还有些心,否则怎么会对一个区区的宫女这样好呢?
可是她错了。
自始至终,莫无殇都只是将她冼幽当做一味调剂生活的调味料而已,就好比如今,为了前朝的事情,为了巩固自己的皇位,他不得不假以好心的对辰妃好,他心里是不情不愿的,他一向最不喜欢被迫和受人摆布。
而填补这些不情愿的方法,就是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得到优越感和自豪感。
这就是“柔弱的”“单纯的”冼幽的作用。
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已经变灰有些许腐朽的树桩,冼幽轻声的叹了口气。
一切应当都是造化。她与莫无殇,原本就不应该是在一起的人,可是一旦有了纠葛,便全都是罪孽。
而事到如今,无论是他们两个中的谁,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半晌,冼幽叫着翠烟和红笺往回走。
清风吹拂起她的衣带,在风中高高扬起。她的背影显得落寞却并不淡薄。此时的冼幽,似乎更加增添了一抹坚毅。
那是对往事已经彻底心灰意冷了的死静。
从今天起,想要复仇的冼幽,将在不会以为内任何事情而心软,而动摇。
路过祥云阁的时候,冼幽有意去坐一坐,今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雪妃。可是犹豫了半晌,还是觉得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不允许,于是又将这个想法作罢。
只是离开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花坛后面有些细微的说话声。
“雪妃娘娘最近心情真的很不好啊,今儿早上又打了一个婢子呢。”听着是一个尖细的小太监的声音。
“是啊,现在我都害怕了,真是不想在这里伺候了。”一个小宫女随声附和道。
“我看啊,就是因为皇上最近一个多月了都没有来过,咱们娘娘心里烦,可是又没办法说只好发泄在咱们这些奴才身上。”
众人对这句话一致的出声赞同。随后一个女声道,“你们说,是不是因为雪妃娘娘与玥美人的关系,才……”
“八成就是。玥美人现在多的宠啊,你说现在这几个妃位娘娘里头,都没有能争的过她的,肯定是她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一直默默地听墙角的冼幽听到这里,不禁脸上出现了一抹无奈的表情。
她可真是冤枉啊,她最近倒是真的在吹着某些枕头风,可风向也绝对不是祥云阁啊,这样大的黑锅她可不乐意背着。
“娘娘,用不用奴婢去教训教训这帮多嘴多舌的奴才。”红笺见到冼幽脸上的不高兴,立刻脾气上来,挽起袖子道。
冼幽却摇了摇头,带着他们悄悄地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所以正在热火朝天的谈论的侍女们并没有察觉。
离开祥云阁之后,冼幽漫步惊喜的道,“你们平时都在私底下说着什么啊。”
“我们绝对没有说娘娘的坏话!”红笺立刻矢口否认,还下意识的将两只手抬起来表示自己的无辜。
冼幽自然不会怀疑红笺的忠心,“我知道。我只是好奇,你们聚在一起都说什么。”
想了想,又道,“刚刚我透着一堆花草看过去,似乎那群侍女也并不是都穿着雪妃宫里的宫装,莫不是还有别的宫里的?”
翠烟这时开口为冼幽讲解道,“娘娘看的没错,的确不是都是祥云阁的,向刚刚那个头一个说是因为娘娘与雪妃娘娘有恩怨才导致皇上不去祥云阁的那个,就是宫里一个新晋的贵人宫里的人。”
冼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是挑拨离间。”这在宫里倒也是常事。
于是冼幽又漫不经心道,“那你们有没有听见过辰妃明妃宫里都说什么,也是谈论本宫吗?”
翠烟闻言,细细的回忆了一下,道,“辰妃嚣张跋扈,她的侍女也各个狗仗人势,是这宫里最嚣张的一波奴才之一,所以说的话要比这更难听,而且不光是娘娘您,这宫里关于雪妃明妃等人的流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也没有那个宫的奴才敢想他们一样骂人还四处招摇。”
顿了顿,又道,“至于明妃宫里……最近还真没听到过什么。”
“对啊,以前还能看见呢,现在她们到都老实,不怎么爱碎嘴,口风还挺严的。”红笺补充道。
冼幽原本是随口一问随耳一听,此时却忽然脚步一顿,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是说,明妃宫里,根本就没有说闲话的奴才?”冼幽又一遍进行确认。
“最近确实是这样的。”翠烟为红笺表示证明。
于是冼幽的眼底突然出现了一抹狐疑的目光,只是脚下的步子却已经如常的迈着,翠烟等人也没有察觉到不妥。
莫无殇连续数日停留在洗梧宫,辰妃得意不已,但却并没有察觉到莫无殇每每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不耐烦的神情。
“皇上,今天晚上您还来吗?”辰妃为莫无殇穿戴着上早场所穿戴的衣物,神情娇媚,语气更是温柔的都能滴水。
莫无殇假意沉吟了一会儿,“到时候再说。”
辰妃却娇嗔起来,捶打着莫无殇的肩膀,道,“来就是来,不来就是不来。皇上你这样吊着臣妾的胃口,可让臣妾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