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便认认真真的端详起冼幽的脸庞,直看的冼幽想转身而去,不一会儿道人又令她伸出一只手来,又是一番观察,最后又叫冼幽随意写一个字。
左右一想,冼幽便写了个“幽”字。无他,心底浮现的第一个字便是它,大抵自己的写照吧,年幼时候的寂寥孤独,学医途中的孤寂苦涩,无不若一缕幽愁。
那道人眼看着冼幽写完这一字,只拿过看了一眼,竟是斟了杯茶递与冼幽,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姑娘这命格是极贵的,凤凰栖梧,日后,怕是要入主东宫的。”
万万没想到,这道人一开口就道破了她的身份,他喊她姑娘。想必于“命格极贵,入主东宫”这般狂言乱语,冼幽更像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叫他识破的。
冼幽心中惊疑不已,不禁开口问道,“先生如何识破我乃女扮男装?”
那道人一甩袖,自有一股威仪,“若是这般表象都识不破,道人我如何得窥天命呢。”
看着这样的道人,不知为何,冼幽竟觉得七人所言绝无虚假,可她还是不信的,只道,“道长所言,冼幽有些疑惑,一来我乃孤女,幸而被师傅所收养,待我如亲女,还传授我一门医术,怎么看,冼幽都不觉自己是那命格高贵之人。”
“姑娘此言差矣,姑娘成孤女是因为姑娘命格太贵父母家族承受不住,收养姑娘的家族必定是福泽深厚有大功德的。”
“道人我话就到这里,别的就不能再说了。”
冼幽有心再问,可道人却不再言说此事,便作罢。
那道人说完那句,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自古好事多磨,情之一字,于姑娘怕是百般折磨,虽情路不顺,但姑娘命中有祥瑞之气,总是会有贵人相助。姑娘切记,贵人和小人都会被召来,还需善辨人心。”
情路不顺?冼幽还未曾识得情之一字,只不过想到乾祁晟,心底有淡淡的忧愁,已是开了半分情窦了。冼幽未再开口。
“子嗣方面倒也是极好,子孙满堂,将有三子一女。”
“倒是看不出,姑娘的事业方面也是极好的,将有一番大成就。”
也不知是想到乾祁晟而烦恼,还是被道人这一连串的话语扰乱心神,尤其是那一句,命格极贵,扰得冼幽久久的缓不过来,恍恍惚惚的。
那道人话毕,也是一阵沉默,自饮自酌了一杯后,又是一声叹息。
“走了走了,道人今日就算姑娘这一挂,不做生意了。”
“姑娘自请多加保重,命途多舛,但终会苦尽甘来逢喜乐。”
自身后拿出一个草编箱子,那道人便开始收起了自己的摊子,先是将桌布轻轻的抽出,折叠成方形铺于箱子底部,后将他那一套茶具放在桌布之上,背起这草箱,拿起桃木剑,转身而去的身影拓跋,无风而衣袍翩飞。
那日之后,冼幽便没了游玩的心思。
一方面,为乾祁晟的事情而心烦意乱,一方面,那天道人的话总让她心中不安。第二日她原想再去那处寻那道人问个清楚,可是当她再去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道人的身影呢。
好似那日她所见,所闻都不过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