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说,我自有法子……”
张婆子与柳氏看悠然如今气结成这般的模样,抿着唇,实在不敢吭声,互看了对方一眼,面色如蜡,不知该怎么说。
这些银子,早没了,拿去贴补家里了,她们家里皆有老小,老老小小张嘴都是要吃穿用度的,张婆子那儿把银子拿出来全给了孙子,给孙子娶妻生子。
而柳氏那儿则是尽数的给了儿子……
如今两家在这京城靠近城墙根的地方,那都是买了好房子的,一家子富贵,这银子的去处都在那里,她们要是说了,凭着现如今这状况,那这一家子老小不是全都要没个地方住了!
悠然看他们咬紧着唇默不作声的模样,冷冷一笑,一个眼色使下去,不用悠然说,伺候在悠然身边的老嬷嬷已经下去命人去查了。
能怎么查,不用任何人叮嘱,嬷嬷心里清楚!
其实原也不需要多查,这柳氏与张婆子在这将军府里做活计买大房子早出了名,这孙子儿子今年同一个日子娶的亲,那个威风的,人人挤破了头都想往这将军府里来做工。
现如今,只要老嬷嬷出去略问一问,什么话都问出来了,连这两个人买的宅子在何处都知晓了……
城墙根子靠近着内城的地方,一间三进的小院子,大抵是三百两银子,这两个人一人给自己的孙子和儿子买了,不止如此,成亲的时候,更是吹吹打打的……
“你们……”
“你们的孙子,你们的儿子成亲的时候,我还给你们多添了喜钱,多给你们放了假,你们……”
老嬷嬷在这会带着消息回来告知着悠然的当下,老夫人听着这些消息,只觉得一阵晕眩,原就羸弱的身子,在这会越发有些撑不住了。
她那会各拿了三十两银子出来给这两个“忠仆”添的喜钱,合着从一开始,这些个家伙一个两个的,那都是在喝着她们母子的血与肉,更是拿她们母子当笑话看。
“命大理寺封屋,把那两座院子尽数封了,把那院子里的老老小小都给我赶出去,一样东西,便是连一件衣服都不许她们给我穿走。”
看老夫人如今气结的这般模样,悠然一声令下,只叫人给自己把前后院落尽数给自己封了,里头的仆役尽数发卖,一个不许留。
自己还在这儿做仆人,可倒好,这极力的儿子孙子一个个倒也用起了仆役,当真是叫人打开了这一番的眼界,让人叹为观止了!
做奴才的是唤起奴才来了,这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事情,谁能够晓得,谁听着又觉得不笑呢。
为着悠然这一声令下,嬷嬷已经取了悠然身上的金令,自去大理寺走这一遭,半点没有含糊!
她听从悠然吩咐这当会走的急切,大理寺处也早得了皇帝之令,都不需要悠然多言只以最快的速度一路往那两处院子而去,将那里头的老老小小,把身上那层皮都恨不能剥干净的尽数赶了出去、
一路押上了囚车,赶出了京城,胆敢踏入京城一步,便断了他们的手脚!
大理寺的郎官去里头分点清理东西,还真的是大有收获,宅子值钱,这里头的地契也不少,她们两家吞下的银子,自己买了宅子买了地,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起了富户。
还敢留在这地方,原就是想着多贪些银子,那是人心不足,拿了还想拿,若不被发现,她说不定还能贪这一辈子。
“你!你们!简直混账!”
气到捂住了心口,只觉得凶手隐隐作痛的老夫人这会高昂着声音,只觉得这辈子大抵都不曾被这样子气过。
是真的气昏了头,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冲上去打她们两脚!
她的儿子辛辛苦苦挣下的银子,这些人就这样子拿来挥霍,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卖吧,把她那一家老小能卖的都给卖了,也不必让他们出京了!”
悠然若非曾因为安霓裳之故,多看过这人世之间的那种难堪之色,她这会大抵也不会相信,一个人的私欲与私心会到这种地步,也正因为看过之后,她在这会也只是以一种平常心对待,虽气,却不能气坏了自己。
她看过父亲为了银子发卖了孩子的,看过这世间最最丑陋的私欲,现如今,她叫人把这两个发卖,发卖了好歹还能够值两个银子。
“原是我只知朝堂之事,差点害了母亲,若非今日有你,这事情还真不定会闹到什么地步,也对亏了你!”
傅笙在这会看母亲如今伤怀,只让其用不着如此,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那两座宅子好歹回来了,卖出去这将来也是银子,用银子看清了这些仆妇们的嘴脸,总归也是一件好事!
他面带愧疚,愧疚的是没能够护好亲母,虽然这许多事情上自己也是有所成就,可这些成就,若现如今与母亲的身子比起来,当真什么都不算。
若非今日悠然看出里头端倪,再有个年下来,他母亲或许就会因为身子骨虚弱,便再也不在这世上,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遗憾,是什么都弥补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