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不答他的话，只道，“志才料将军心动否？”</p>
戏志才失笑，他倒把曹公忘了，只要曹公想组建如陷阵营一般的重骑，文若还能反对不成？</p>
然而兖州残破，以曹营目前的财力，绝对供不起这样一支精锐。他们再怎么眼馋，只能在脑中转一转，口头溜一圈，过过瘾罢了。</p>
戏志才叹口气，他有生之年，恐怕等不到那一天。</p>
荀忻蹙眉，“此一支兵马，亦非寻常可比。”</p>
戏志才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千余人的步骑，正与曹操亲率所部相抗，曹军势不可挡之势为之一滞，交战片刻，这支人马有条不紊地绕离，直往大堤而来。</p>
“兄长，整军守堤！”荀忻望着迅速驰来的兵马眼皮直跳，来者不善，恐怕还是朝他们几个人来的。</p>
荀彧当机立断下令弓.弩手伏上堤坝，居高临下放箭，剩下的守军退守堤旁，瞬息间敌军骑兵相距不足百米。</p>
为首的敌将在奔马间拈弓搭箭，连射数人，望见站在堤旁的玄袍文吏，拉弓瞄准正欲松弦，余光注意到此人样貌，惊讶之下手上微移，一箭破空而去。</p>
正在向守卒吩咐部署的荀忻心头一跳，抬眼看去，不及反应下意识偏头，一支羽箭擦着他的额角掠过。</p>
下一刻有人拉着他的袍袖将他拉入堤后，按倒在地。</p>
“兄长？”荀忻望着荀彧，两人神情仿佛，目光隐隐流露出心有余悸之意。荀忻后知后觉额角处的痛感，抬手抹了抹，指上染了一点血。</p>
竟然只擦破一点血皮，荀忻不禁震惊于自己的命大。</p>
戏志才从一旁走来，同样被荀文若毫无留情地拉着倒下来，他靠在泥堤上，哼笑一声，“此人颇有胆识。”</p>
“杀我等并不能助其脱困。”荀彧神情冷淡，从袖中取出素帛，递给荀忻擦额头上的血迹。</p>
“或许只为令将军分兵来救？”</p>
荀忻垂眸，敌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让曹操分兵，以此来减轻吕布所面临的攻势。</p>
听着马蹄声退去，士卒们向戏志才禀报道，“军师，敌将已去。”</p>
荀忻站起来远眺，苍茫天地间，入眼是葱翠绿茵，断刃残甲，亡卒与战马交相伏倒于地，不远处骑兵玄甲铁铠，背向而离，冥冥中为首的将领回眸望来，荀忻看清了此将的容貌。</p>
那人兜鍪下的脸肤色白皙，高鼻深目，英气勃勃，一双眼深邃悠远，一望便知是北地人。</p>
这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数年以前在长安荀忻曾见过两次，这人果然是并州人，能在董卓麾下就领兵数千，恐怕一开始并不是吕布部下。</p>
察觉到敌将望的就是自己，荀忻若有所思，原来不是因为他福大命大，而是这人有意留手。</p>
“元衡弟所思何也？”戏志才纳罕问道。</p>
荀元衡神情沉静不起波澜，在他眼中与荀公达的形象重合，“勿以善小而不为。”</p>
他施施然转身离去，留下沉吟着这句话，满头问号的戏志才。</p>
“荀公达所教好弟子。”某人拂袖摇摇头。</p>
这一战曹军大胜，追得吕布奔逃十余里，曹军一直追到了吕布军营前，俘获了吕布的将军仪仗、金鼓等物。</p>
吕布夜逃奔徐州投奔刘备，而曹军陆续收复兖州诸县。</p>
曹操围攻张邈的弟弟张超，夷灭其族，张邈向袁术求救，还没赶到汝南，半道被部下所杀。</p>
袁绍的部下东郡太守臧洪是张超的旧吏，收到旧主被围的消息，披发赤足向袁绍请兵救援。</p>
袁绍本就几次命曹操杀张邈，何况袁曹还在蜜月期，兄弟的仇人肯定不能救，于是断然拒绝，甚至不允许臧洪率自己所部前往救援。</p>
臧洪怨恨，与袁绍反目。</p>
荀忻等人没跟着曹操复仇，他们三位随军谋士回到鄄城，兖州新复，吕布留下了无数烂摊子，诸事繁忙，足够众文吏焦头烂额。</p>
在纷扰干戈中，兴平二年一晃而过，正月，汉帝大赦天下，改元建安。</p>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参考《资治通鉴·汉纪五十四》</p>
《魏书》小剧场</p>
袁：孟德，杀张邈。</p>
曹：我不。</p>
袁：杀孔融。</p>
曹：我不。</p>
袁：杀杨彪。</p>
曹：我偏不。</p>
袁（微笑）：官渡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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