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果然抬眼问道，“仲德有何见解？”</p>
“袁绍据燕、赵之地，有兼并天下之心，奈何智不济也。”</p>
程昱质问道，“将军龙虎之威，自度能居此人之下否？”</p>
袁绍处处比不上您，将军您自己想一想，以你的性格，能甘心久居人下吗？</p>
听着程仲德直击要害的发问，曹操眸光沉沉，失城、无粮、众叛亲离，他本已做好了放弃的决心，这时又动摇起来。</p>
“将军既奏《白雪》，当知曲高和寡，伯乐难求，凌云之木安能輮折？”</p>
“如今兖州虽残，尚有三城。能战之士，不下万数。”</p>
“以将军之神武，辅之文若、昱等人为谋划，霸业可成也。”</p>
“愿将军详虑之。”程仲德起身拜倒在曹操案前。</p>
“粮草之事，昱愿为将军筹划。”</p>
“仲德请起。”曹操忙将程昱扶起，他被程昱劝动，长揖道，“谨从卿言。”</p>
想起程昱刚才的话，曹操皱起眉头，“如今三城凋敝，仲德何以筹粮？”</p>
“将军不必知矣。”程昱叹息，向曹操辞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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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忻清晨起床，毫不意外见到屋中另一张床上被褥叠得整齐，人去床空。自从缺粮之后，荀彧起得越来越早。</p>
他洗漱过后，将仆从浣洗好的衣物放到竹篾编制的熏笼上，从兄长的箱匣中取出配置好的香料，在熏炉中点燃。</p>
袅袅白烟从薰炉上镂空的小洞中升腾悬空，如云气飘渺，仙意盎然。</p>
荀忻把熏笼挪过来，架在熏炉上，略微整理衣物边角，摆弄完才出门去吃朝食。</p>
荀彧忙得难以顾及这些小事，荀忻乐得代劳，将这项工作纳进了起床后的流程中。</p>
州牧府中设有“员工食堂”，平常时都有仆役为各位吏员送进“办公室”，然而这段时间情况艰难，公署不得不缩减开支，遣散了大半仆役。</p>
饥荒时没有人不愿意去食堂，不管是裙裾曳地的两千石，还是衣摆距地数寸远的斗食小吏，在吃饭的问题上是统一的，都得吃出自府厨的餐食。</p>
荀忻提着盛好的食盒从后厨走出，迎面遇上一人，形貌魁梧，身高八尺余，荀忻估摸着此人应该有一米八八，令人羡慕的猛汉体型。</p>
这位是曹操身边亲兵的都尉，大名如雷贯耳，典韦。</p>
“典君。”荀忻向眼前人拱手，打个招呼。</p>
“荀君。”典韦记得这位是将军看重的文吏，长揖回礼。</p>
他的目光落在荀忻手中的食盒上，与荀忻辞别后加快脚步赶往厨房。</p>
荀忻笑了笑，而后联想起典韦的历史中的结局，抿唇失了笑意。</p>
希望这段历史能被改变吧，典君可惜了。</p>
他握紧了手中提柄，加快脚步往所在的署堂行去。</p>
“兄长。”荀忻提着食盒进来，将盒中的碗碟拿出来，摆在案上，连同整张案一起端给荀彧。</p>
“弟欲效孟光乎？”荀彧见眼前人的架势，莞尔打趣一句，他放下笔，接过食案。</p>
已非昔日颍阴文盲的荀忻反应过来，荀彧调笑他。</p>
虽然不知道兄长为什么突然有雅兴开玩笑，荀忻乐意奉陪，低头道，“欲得贤如荀文若者。”</p>
荀彧数息后才反应过来，手中竹箸一顿，望向他弟，恂恂道，“弟犯上耶？”</p>
荀忻在挨打的边缘试探完，恢复怂怂本性，冷静道，“呓语，呓语耳。”</p>
开完玩笑两人各自吃饭，吃完朝食继续处理公文，荀忻执卷写字间听见竹简落地的响声。</p>
抬眼一看，迟疑问道，“兄长？”</p>
荀彧拾起竹简，递向他，“粮草之事，汝计何如？”</p>
荀忻走过来接过荀彧递过来的简牍，读完合卷，震惊失色，望向他兄长，“程仲德疯矣。”</p>
程昱在信中说他要在东阿搜集曹军三日之粮，实在无粮会考虑夹杂人脯。</p>
什么叫人脯？人和肉脯联系起来……</p>
程昱疯了？</p>
难怪兄长会惊落竹简，这简直耸人听闻。</p>
“我所思掩人耳目之计……”</p>
荀忻把自己的计划说出，“兄长以为可行否？”</p>
“值得一试。”荀文若抬眼望向荀忻，肯定道。</p>
“兄长速传书与仲德……等等，传书来不及。”荀忻在原地来回走两步，“我亲自前往东阿阻止。”</p>
“善，东阿与阳平更近，此计若得仲德与你配合，最好不过。”</p>
荀彧拾起笔，下笔如游龙，“我拨五十骑随你同往。”</p>
数息后他将写好的竹简交给荀忻，“功曹，携我所书，寻程仲德商议。”</p>
荀忻接过称诺，听着荀彧道，“我前往禀报将军。”</p>
他嘱咐道，“计若不成便罢，一切小心。”</p>
荀忻目光停留在食盒上，“兄长，替我向将军求一人。</p>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参考《三国志》夏侯惇传、程昱传</p>
百度“孟光”，或许能get到二荀对话</p>
调整更新时间为早九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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